露出胸膛，一个成年男子厚实的胸膛。

颜如玉有点小无耻地扯开衣襟，站在那得意洋洋地微笑。不过他心里没底，不知这姑娘会不会怕羞。万一她浑不在意，直接上来抽上几耳光，那这招全白费了。所幸的是，女子似乎很懂礼数，捂着双眼骂道：“你真无耻。”

“唉！我承认，不过你不守信用，本质上和我一样无耻。”颜如玉继而叹道：“想不到我一介斯文书生，今日为了逃命，竟使出如此卑劣手段，实在是被逼上梁山。美女，我又不扰乱你，在这借宿一晚就走，难道你就这么不容人？”

女子背转身去，良久答道：“好吧！你把衣服穿好，我绝不再刁难于你。”

“真的？绝不刁难我？”颜如玉半信半疑。

“当然，本姑娘说话算话。”

“暂且再信你一回。”颜如玉扣好衣衫，道：“你口气还蛮大，一口一个本姑娘。怎不继续扮作妖精了？”女子转身过来，直直地盯着他道：“若你想在此借宿，就闭上嘴。”

“好。”颜如玉连忙噤声，惹毛了眼前的姑奶奶，可不是好玩的。他心里琢磨着，这姑娘可能是独居荒漠久已，心思或许颇为怪诞，所以装神弄鬼吓人。夜风呼啸而过，从城堡的垛口、门洞灌进来，股股冷风吹得人皮毛发瑟。

“美女，能烤火不？”颜如玉问道。

女子并不答话，径直走进一间石头房子，点亮油灯。有了这点灯光，颜如玉渐渐看清了石堡的样子。这石堡有点像座兵营，用石头垒建起一圈小房子，用围墙围住，建有小小哨楼，还有马厮，以及望塔。什么妖鬼沙堡，原来是座荒弃已久的兵营罢了。颜如玉心道，但为何一个弱女子栖居于此，还装鬼吓人？这个问号大大地悬在颜如玉心头。

女子在屋子里生起了一堆火，唤道：“进来吧。”颜如玉大喜，原来这姑娘不是那般冷漠乖戾，还是有点人情味的。凑到灶前暖烘烘地烤火，颜如玉望着女子依然蓝幽幽的脸，说道：“美女，麻烦你洗把脸，那蓝色好难看。”

女子面无表情，道：“你算是第一个不怕我的人。你没听闻过妖鬼沙堡的传言么？”

“听过！”颜如玉满不在乎地说道：“但这世上哪有鬼？我从不相信什么鬼神，那都是世人吓自己罢了。”

“还算有几分见识。”女子道：“你就在此歇息吧。不得乱闯！”说完，女子去了隔壁房间，放下垂帘，应该就寝入睡了。

“不得乱闯”，这话不说还好，一说反倒勾起了颜如玉对石头堡的无比兴趣。他打量一番房间四周，除了烧火的灶台，还有一个厨柜，厨柜里面放了一叠碗。颜如玉小心翼翼地取下一只碗，竟是精致的细花青瓷碗。颜如玉有点常识，他知道这种上品瓷碗是由江南景陶官窑生产。东域大漠竟有这么好的瓷碗，要么就是这石堡曾住过上等人家，要么就是女子从旅客那抢夺而来。再细看那碗底，雕刻着“图兰宣宗八年制”。

颜如玉读过朝代历史，掐指细算下，图兰宣宗是图兰王朝的末代皇帝，他在位的第八年是图兰王朝覆亡的末年，而这距今已过去了三十个年头。莫非这座石堡就是图兰王朝遗存的兵营？颜如玉心中愈加好奇。

他蹑手蹑脚地走到隔壁房间门前听了一番动静，房内悄无声息。那女子十有###早已睡下，颜如玉心中窃喜，端起油灯，准备好生在这石堡内转转，看看究竟有啥稀奇古怪的秘密。他走过幽长而冰冷的石廊，有风呜呜地吹响门洞，一盏微弱的油灯映照整座巍峨阴森的石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