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什么都好。”叶轻向来一个人惯了,这样的服务让她有点不适应,只好尴尬地笑笑。
朱管家微笑着拿出一张单子,凑上来说:“欧阳先生说您是北方人,口味重一些,这是他给我的菜谱,您看这些菜您还喜欢吗?”
“这些都很好,都是我爱吃的,”叶轻看着那一行行熟悉的菜名,心中倏然一暖,没想到他竟然这样贴心。
叶轻侧过头面向窗外,不想让人看出她眼底的浅淡湿润,却因满园的碧色而有些恍然:“朱管家,为什么这么大的花园里都没有一朵花呢?”
她原来居住的那座城市,也是葱绿茫茫的一片,甚少有万花争艳的点缀。
朱管家如实回答:“欧阳先生不喜欢花,他说花虽然美丽*,但只要两三天,它们就会凋谢、会枯萎。他的花园里从来不种花,为了怕花残。”
怕花残?
他这样不近人情的人,也会有如此感性的时候吗?
叶轻忍不住嗤笑出来,朱管家却蓦地垂下头:“欧阳先生!”
蓦然转身,欧阳琛不知何时已上楼了,他高大的身子斜靠在门框上,眉头微微拧起:“你笑什么?
叶轻挑挑细眉,走近他揶揄似地说:“笑你怕死。”
欧阳琛不置可否:“你难道不怕死?”
叶轻很认真地摇头,投其所好地笑说:“我怕的是你啊。”
说完后,她又情不自禁地看了一眼窗外,心底有些黯然,其实活在这个世上,她最害怕的的确不是死亡,而是生存。
欧阳琛临走之前,叶轻笑盈盈地端过一个瓷碗:“我听你说话时嗓子有些哑,一定是感冒了,我家乡的小吃糖梨水,最治这个啦,我给你煮了点,你喝下润润喉再走。”
欧阳琛淡淡看了一眼:“这种事交给朱管家就好。”
“你是嫌我手艺不好吗?”叶轻挺直了柳腰,白了他一眼,心里却不免忐忑,说实在的,这两年她都很少再下厨。一个人惯了,就懒得进厨房,做得多了没人可以分享,做得少了又太麻烦。
欧阳琛只好接过去,打开白润如玉的瓷碗后,只觉得梨香清淡袭人,饮了一小口,眉头却微微蹙起,算起来,好像很久很久都没有女人为他做过这些了。
叶轻的心蓦然一顿,以为他不喜欢,正惶然无措呢,欧阳琛的眉毛却慢慢舒展开来,他静静看着她:“味道不错。”
“你喜欢就好,”叶轻脸上微微一红,转身拿了外套套在他身上,却被他握住了手,眼眸里闪过一抹熟悉的暧昧炙热,她有些诧异,“你不走吗?你一会儿还要见客户呢。”
欧阳琛的指尖慢慢滑过她的脸颊,仿佛是一道滚烫的火苗,一直烧到耳根才倏然顿住,只听他轻轻说:“我陪你吃完午饭再走。”
欧阳琛是个绝对不浪费时间的人,一边吃午饭,还要一边全神贯注地看午间新闻。原本叶轻对新闻类的节目是向来没什么好感的,但今日的一则播报却引起了她的注意。
“xx大学医学院院长陈永宾,因涉嫌受贿、欺诈,已被校方勒令停止,现交由有关部门调查。”
微微一怔,叶轻从心底冷笑出来,倏然忆起昔年自己被诬陷赶出校门的情景,以及这些年来周家人对自己的冷嘲热讽,她只觉得痛快和伤痛,交织着涌上心头。
“在想什么?”欧阳琛语气淡淡地问她。
叶轻回过神:“我有些奇怪,单凭你毁约这件事,钱永霖又怎么会一口咬定我和你的关系非同一般呢?”
欧阳琛眉头深深蹙起:“最近你来找我时,有没有遇到什么人?”
什么人?
叶轻抿起双唇,仔仔细细地想,忽然便有了头绪:“沈安妮。”
“多事的女人。”欧阳琛脸色微沉,墨色的眼眸里似是染了霜,透出一抹令人胆战的阴狠。
很少看到这种神情的他,叶轻静静地抬起头,她想看出他的内心,但是他的心门好像上了无数把锁,而可以肯定的是,她不是那把钥匙。
“你还有什么问题吗?”见她一直看着自己,欧阳琛放下手中的碗筷,脸上还是那副波澜不惊的表情。
叶轻看着他,欲言又止,她很想问问为什么欧阳琛昨天不亲自去接她,而是让周晋诺去。但是她忍住了,其实原因应该很简单的,他是有身份有地位的人,又怎会让别人知道自己和她这样的女人在一起?
“没有了。”
欧阳琛不再说话,低下头夹了一口菜,又顿了顿筷子,说:“没有车很不方便,你喜欢什么牌子的车,下午没事我让老钟跟你去车行挑一款。”
叶轻耳朵里嗡嗡地,反复回响地都是他刚才说的话。好半天,她才说:“我不要你买。”语气很坚决的样子。
一旦收了他的车子,将来再想离开,恐怕就难了。
欧阳琛抬眼深深注视着她,眼底的暖意淡了一些,而后,他似乎有些不快,放下筷子就站起来。叶轻知道他要走,忙替他披上衣服,他只是淡淡地说:“房子的钥匙你生日那天我已经给你了,记得过几天去辞职。”
叶轻的手倏然顿住,眼看着他走出房门,她的心底慢慢涌出一股说不出的情绪。原本,她还以为他昨晚只是兴致所至,随口说说而已,没想到,早在她生日时,他就已经打算把她接来了。
可是……
在夜场里摸爬滚打这么久,她比谁都清楚,她们这样的女人千万不能依附着富家男人生存,因为总有一天,他们会厌了她倦了她,等到那时候,自己的大好青春就全都浪费了。
更何况,她还想借助club这条信息资源,好好摸一摸周家人的底儿,她忍着一口气儿苟延残喘到现在,就是为着一句话——有债必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