然而转身的那一刻,眼前却蓦然间模糊了,她下意识地抚了抚自己的*,声音轻软得犹若蚊呐:“再见。”
“再见。”
叶轻又说了一遍,便头也不回地径直走出去,出了大门,她就打车去了香樟小路附近的妇产科医院,并没有什么特别的理由。
既然这是个错误,她就必须改正过来。
车驶进香樟小路后又开了五十米,停在靠北的路边,叶轻付钱下车后,一眼就看到那家私人医院粉红色的大招牌。
说实话这是叶轻第一次怀孕,她对妇产科医院知道并不多,也不知道哪家医院更安全可靠,值得信赖。反正都不熟悉,所以去哪家都是一样。
天又下起雪了,茫茫地落满凡尘,仿佛是上帝苍白的心事。
迎着刀子似的风踏进医院大门,叶轻的脑海里突然闪过一个可怕的念头:假如手术失误自己就此死去,是不是这辈子的痛苦也就走到终结了。
兴许是她来得太早,候诊大厅里空荡荡的,只有她一个人,挂号室里穿着粉红大褂的女人懒懒抬起眼眸瞟了她一眼:“挂号吗?”
叶轻深深吸一口气,尽量平静地告诉她:“我好像怀孕了,想要……”
挂号室里的女人大概已经司空见惯,公式化地记下叶轻的基本情况后,说:“医生马上就来,请您等一下。”
候诊休息处在楼梯旁边,楼上大概是病房,头顶的放下微微传来婴儿的哭啼,此起彼伏的,声声刺入人的耳膜。
生孩子的女人和堕胎的女人居然坐在一栋大楼里。
休息处的牌子下面是一排蓝色的塑料长椅,因为长时间无人坐落,一股子凉便顺着叶轻的大腿猛然蹿进心窝,她蓦然一个战栗,只觉得肺腑之间仿佛被一块沉重的大石死死压住,压得她几乎喘不过气来。
“别人生下的是喜悦,而我生下的孽。”
她又毫无征兆地想起这句话,她怀上的是孽,是孽。
可是孩子总是无辜的啊!
叶轻徒然抓紧手边的包,就在她几乎想要想要逃离的时候,护士却叫了她的名字。
我是无下限的分割线*
叶轻走后,欧阳琛又把自己关在书房里,不许任何人打扰。
墨黑如镜的桌案上,所有文件都归类整齐,唯有一个正方形的蓝色塑料扁袋歪歪扭扭地躺在正中央。
袋子的开口处,散落出一些印满数字、公式以及图表纪录的白纸,欧阳琛就这么双手近乎僵直地抓在桌沿的两侧,像看着什么面目狰狞的怪物似的恶狠狠地盯视着它们。
这上面的每一个字都像是把舔血的柳叶刀,毫不留情地剜割着他的心腑,一下紧挨着一下,直到血雾弥漫。
这是他的秘密,他永远无法向人诉说的秘密。
“欧阳,如果算作是我怀孕了,又或者说,如果这件事情发生在我身上,你会怎么办?”
叶轻的声音清婉的好似风铃,此刻回想起来却像是灌进耳膜里的尖针,欧阳琛的十指在桌沿的紧紧地攥起来,攥到指尖发白。突然,他伸出手重重地一挥,仿佛是失控的雄狮,满桌的文件都乒乒乓乓地摔落到地上。
似乎是听到了屋里不同寻常的声响,与此同时,朱管家把门推开。
欧阳琛蓦然抬起烈火濯濯的深眸,拍着桌案怒声大吼:“不是说过谁也不许进来吗!”
从未见过他这样失去理智的暴怒模样,朱管家被他吼得一怔,但仔细斟酌了下还是怯怯地开口:“先生……”
意识到自己不该*出来的失常,欧阳琛微闭了眸子,只是一转眼的功夫,又恢复到原先的冷漠如冰:“有事?”
朱管家细细地觑着他的神色,走进来试图帮他把散落在地上的文件捡起来:“我刚才看到叶小姐跑出去的样子好像不太对,她好像哭了。”
“这些东西就丢在那里,没有我的允许谁也不许动,”欧阳琛倏地冷冷打断她,一双冷冽的黑眸一瞬不瞬地盯视着她,“你到底想说什么?”
朱管家被他喝得赶紧退后一步,很为难地开了口:“欧阳先生,有件事,我不知道该不该告诉您。”
欧阳琛揉揉自己略微发痛的额角,心烦意乱地吩咐她:“说吧。”
得到了允许,朱管家终于大着胆子说了出来:“最近两天,我发现叶小姐食欲不太好,不怎么吃饭,而且还经常会恶心干呕,我猜想她是不是……”
清矍的脸庞倏然暗沉下去,欧阳琛霍然而起,遂即掏出手机给叶轻打电话,却是关机。
眉头紧紧锁住,欧阳琛放下手机,声音凝重得好似窗外的霜花:“知道她去哪了吗?”
“我看她神情不对,已经让老钟开车在后面跟着了,刚才老钟给我打电话,说她去了香樟小路,”朱管家小声说着,“那里有一家妇科医院,老钟亲眼看见她走进去了。不然,我叫老钟回来接您去?”
欧阳琛忽然想起早晨和叶轻讨论起孩子时,自己那句伤人的话:“这种错误,永远都不要让它发生。”
恶心呕吐,妇科医院,孩子……所有的一切都昭然若揭。
这个傻丫头!
心里似燃起了一把燎原的野火,欧阳琛迅速跨过桌案,拎起衣架上的外套随手披在自己身上,一边向外走一边说:“来不及了,把车库钥匙给我。”
“哎!”朱管家急急应了一声,把早就准备好的钥匙塞到手中,又紧跟着他走到门口,眼看着他快要走出院子时,忽然又冲着他的背影大喊起来:“先生!先生!您穿的还是拖鞋呢!”
欧阳琛却一步也没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