诧异地抬眸,易北辰只是抓紧她的手一步步走进房间里,云淡风轻地说:“叶轻淋了雨,我带她回来换件衣服就走。”
他说着又转过脸对欧阳琛说:“不如,你在家里等我一会儿?”
自始至终,他都没有看周晋雅一眼,周晋雅忍不住后退一步,难以抑制的心痛一点点化作眼泪充盈至眼眶,却又迟迟不肯落下。
将眼前众人的景况尽收眼底,欧阳琛眼光似刀,意味深长地剜了叶轻一眼:“看样子你和叶小姐还有很多话要谈,我就不耽误你们谈心了,我明天再来找你。”
动作利朗地伸手拿起桌上的公文包,临走时他还嘲讽似地瞥向诧立一旁的周晋雅:“周小姐,想要见的人你都已经见到了,不如我送你回去?”
“不必了。”周晋雅咬紧樱唇,直至咬出一片殷红,方恨恨地吐出这三个字,而后含着泪撞开叶轻的肩膀,径直冲出了大门。
“嘭——”的一声,门被重重地甩上,叶轻的心也跟着一震,这间房里就只剩下易北辰、欧阳琛他们三个人了。
易北辰大约是察觉到叶轻的尴尬,体贴地将自己挂在门边的西装套在她的双肩上,又将她悉心掩在自己身后,才抬眸对欧阳琛说:“她来做什么?”
当温暖的掌心划过自己颤栗的肌肤时,叶轻的心不由得一顿,恍然还是两年前的那个雨夜,欧阳琛脱下西装将她护在身后……
一切的一切,清晰得好似昨日,却又尖锐得如同千万根利刺,齐刷刷地落在她柔软的心口,逼得她几乎落下泪来。
欧阳琛却已不再看她,而是将目光转向易北辰,唇角微弯,扯出一抹毫不掩饰的讽刺笑意:“半夜三更来敲你的门,多半是投怀送抱,可惜开门的人却不是你。”
易北辰锁紧眉峰,浓黑的瞳孔里极快地闪过一抹怜恶交加的复杂情愫:“她还是不死心。”
越来越觉得自己留在这里进退维谷,叶轻下意识地抓紧身上的西装,垂下头低低地嗫嚅了一声:“北辰,我还是走吧。”
说完这句话,像是下了很大的决心,她几乎是逃也似的转过身,想要离开这个压抑的地方。
“该走的不是你,是我。”欧阳琛却伸出长臂按住她的肩膀,手指紧紧地握在她纤弱的肩胛骨,攥得指节都发了白,才俯下头将唇贴在她耳畔,缓缓地、一字一句地吐出,“玩的开心点。”
黑暗中,仿佛是谁将皮鞭一甩,啪的一声脆响,狠狠地抽在自己的心窝,叶轻深吸一口气,强迫自己别开眼不去看他,五脏六腑却都牵连着抽/搐在一起,火辣辣地疼。
欧阳琛没再说什么,猛然松开她的肩,抢先一步开门而出,又是“嘭——”的一声,叶轻双腿一软,差点瘫倒在地上,还好门口有个高度挺趁手的鞋柜,让她艰难地支起自己摇摇欲坠的身体。
为什么?为什么她和欧阳琛明明已经再无瓜葛,可看到他那种眼神,听到他的那些话,她仍然会不可抑制地感到心痛?
难道说,还有什么难以割舍的东西是窝藏在自己心中却令她浑然不知的吗?
霎时间人都走完了,又剩下易北辰他们两个,气氛略显沉重,突出尴尬。
易北辰轻咳一声,为了打破僵局佯作无恙地拍拍叶轻的肩膀,向她指引方向:“浴室在里面左拐,你先洗个澡,我给你找件干净衣服。”
小心翼翼地把自己关进浴室里,冲澡的时候叶轻心乱如麻,今天这一连串的事未免也太过巧合了些。她总觉得事情有哪里不对劲,却又想不出到底是哪里不对劲。
放在浴缸旁边的手机蓦地嗡嗡响起来,叶轻伸长手臂抓过来一看,是一条匿名短信——
“你以为北辰还是从前的北辰吗?你错了,现在的北辰是个魔鬼,是个不达目的绝不罢休的魔鬼,我奉劝你最好擦亮自己的双眼,省的将来后悔。
——周晋雅。”
不耐地删掉短信,把手机重新放回去,叶轻的心跳却没来由地急促起来,她突然这么说是什么意思?还有,她又怎会在半夜突然出现在北辰的家里,如果这是巧合,这未免也太巧合了吧?还是说……他们平时就经常……
都说一个男人的浴室最容易出卖他的情事,叶轻下意识地懒懒抬眸,打量起这间整洁的浴室,发现里面并没有一丝半点的女性用品,一颗心莫名地倏然安落下来,看来他和周晋雅并不似外界相传的那般亲密。
关上水阀时,叶轻发现淡蓝色浴帘外有一张藤条圆椅子,那上面整整齐齐地堆放着一件白色衬衣和一条男人穿的短裤。
难道在她洗澡的时候,易北辰刚刚进来过?脸色瞬间变得绯红,她明明锁了门呀?
很快她又觉悟过来,自己可真是笨,这是他家,他当然有每个房间的钥匙喽。
易北辰个子高,骨架大,他的衬衣套在叶轻身上空荡荡的差不多都可以当睡裙了,就连短裤也差不多跟长裤一个效果。叶轻红着脸地弯下腰,小心翼翼地提起裤腿扁起至葱白的小腿肚上,才扭扭捏捏地走出来。
易北辰已在沙发上等了她多时了,此刻见她蹑手蹑脚地走出来,雪白的赤足踏在墨绿色的地毯上,犹如两朵破叶而出的纯美白莲,在温软灯火的映衬下,那嫣红的唇与颊交相生映着,仅仅是瞧着就令人怦然心动。
深深吸一口气稳住心底躁动的情愫,易北辰终于反应过来自己忘记给她拿拖鞋,便匆忙从鞋柜里捞出一双男式拖鞋,递给她。
坐在沙发上跟坐针毡没什么区别,叶轻只觉得每一秒都特别难捱,向来最会调节气氛的易北辰也不知怎地一副凝重的神态,他从案几上的茶壶里倒出一杯茶递给叶轻:“喝吧,还是温的,暖暖身子别感冒了。”
叶轻低头“嗯”了一声,捧着茶杯放在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