伙计先将典城三人引进一间包间，时间不长王妈妈便推门走了进来。老鸨这个职业虽然并不卖笑，但是免费的笑容却相当可观，要不是笑容的面积只能局限于一张脸上，估计她能把笑容扩展到后脑勺上。

王妈妈满脸堆笑地向三人行了一礼，然后将目光完全落到门术身上，因为三人当中她只认识门术，而且以门术昨天的派头她认为此人身份不低，于是又在现有的笑容上增加了三分，冲门术笑着说：“哟，军爷，今天怎么这么有空啊？不知叫老身过来有何吩咐？院中的姑娘不合军爷的口味儿？”

门术对于王妈妈的热情显然有些招架不住，他赶紧端起桌上的茶水“咕咚咕咚”地灌了一口，说：“不是，是我大哥叫你来的。”

老鸨基本上都是人精，她当然知道门术所指的大哥就是做在一旁的典城，毕竟屋里的三位客人只有两个男的，其实也用不着猜就知道门术所指的是谁。

王妈妈转过头笑着向典城行了一礼，说：“这位爷叫老身不知道有何吩咐？”

“到这儿还能有什么吩咐，”典城其实也有些拘谨，他长这么大还是第一次以一个接近嫖客的身份出现在这类地方，但是他只能尽量表现自己的从容，“把你们的姑娘都叫过来，我先好好看看。”

王妈妈向旁边的一人交代了几句，工夫不大门外便响起燕语莺声，接着一大群搔首弄姿的年轻姑娘涌了进来，不是很大的房间立马变成了一个嗡嗡作响的蜂窝。

这些姑娘的年龄基本上都在二十五岁以下，其中还能看到几张十六七岁的稚嫩脸宠。典城看着这几张满脸堆笑的嫩脸心里竟然出现了一阵酸楚，虽然这几张脸的主人正在竭尽全力地推销自己，生怕自己的热情和妩媚不能留下客人的风流费用，但是典城很清楚，这些人应该都是被迫卖身的，不管是被生活所迫还是被青楼里的皮鞭所迫，总之她们绝大多数都不是出于自愿。

典城今天过来本想在抚月楼翻天覆地地大闹一通，不管潘楚的失踪是不是跟她们有关，仅以潘楚在此遭受的折磨就应当让抚月楼付出相应的代价，可是典城一想到这里的姑娘为了生活或者说生存不得不把自己的苦楚转变成笑容来迎合嫖客时心里便有些不忍，以自己现在的身份就算不能把抚月楼一砖一瓦拆除，也能让抚月楼经常进入瘫痪状态，可即使如此似乎也不会过于影响这里首脑人物的生活，唯一能够影响的只有那些被生活所迫而不得不卖身的姑娘，而潘楚不幸的遭遇却跟这些姑娘毫无关系，自己不能因为想让这里的老鸨吃点儿苦头而惩罚整个抚月楼，想让折磨潘楚的罪魁祸首吃点儿苦头的方法多得是，其实只针对单独某个人也可以收到功德圆满的效果。

姑娘们纷纷地往典城和门术的身边蹭，有几个捷足先登的姑娘已撅着软软屁股坐到了他俩的大腿上。

门术在短短二十几年的生活里除了自己的母亲以外，根本没有如此近距离地接触一个异性，当一个姑娘用手环抱住他的脖子、坐进他的怀里时，他几乎已经蒙了，他的蒙并不是对异性产生了不良的幻想，主要是因为身心的拘束。

他如雕像一样坐在椅子一动也不动，根本不知道下一步应该干什么，确切地说他早已失去了想像下一步的能力，他想过把身上的姑娘推开，但是他总觉得在风月场所拒绝一个姑娘不是一个男人应有的反应，所以他只能任由姑娘在他怀里乱扭乱动，而他只好将柳下惠的角色继续进行下去。

典城的行为相对来说就要从容很多，姑娘坐到他怀里时他的心跳在加快，身体也有些轻微的燥热，但是他却能很好地保持清醒的头脑，最起码不会像门术一样不知所措，甚至他还能感觉到自己的小弟弟在不断地顶撞怀里姑娘的屁股，尽管这种反应只是一种生理现象，而不是出于自己的本意。

就在这时，只听到“啪”的一声脆响，典城怀里的姑娘突然挨了一巴掌。

这一巴掌当然是蔡若的手笔，此时蔡若早就站了起来，其余的姑娘全都闻声退了几步，屋子里顿时安静了下来。蔡若把手里的剑拍到桌子上，骂道：“你们这些女人真不要脸。”

“你这又是抽什么风呢？”典城从椅子上站起来，只是自己的小弟弟已经将档部顶起一个小雨伞，他只好又有些尴尬地坐回到椅子上，继续冲着蔡若说，“不带你来你想来，带你来了你又抽风。”

“谁知道这里的女人这么不要脸啊。”蔡若也不甘示弱。

“这里是青楼，青楼懂吗？”典城说，“不是青颜色的楼，这里本来就是这样，来的时候不是跟你说好了要去青楼吗？”

“我还以只是让几个姑娘陪着喝喝酒呢，谁知道是……”蔡若“哼”了一声，然后拿起桌子上的剑便要往外走。

典城一把将她拉回到椅子上，然后在她耳边低声说：“我来这儿只是想从她们口中了解一个人的下落，很重要的一个人，有你这么漂亮的一个大我怎么会对她们有那种想法呢，就算她们脱光衣服躺到床上我也不会多看她们几眼。”

蔡若白了典城一眼，没再说话。典城心里却在想，她们脱了衣服躺在床上我是不会多看几眼，实际行动总比大饱眼福要过瘾得多。

老鸨见蔡若的怒火似乎压了下去，于是赶紧上前笑着说：“姑娘可不能用这种眼光看问题，我们也都是为了混口饭吃，你说士农工商跟我们有什么区别？顶多也就是混饭吃的方式不同而已，根本没有高尚低鄙之分。”

“你是什么人，胆敢教训我？”蔡若盛气凌人地站起来说，“我说有区别就是有区别，偷盗抢劫也是为了混饭吃，要是没区别牢房为什么会给他们这些人留下位置呢？”

“你有理，你先安静一会儿。”典城说完又转头在众姑娘当中扫了一眼，其中有两个是他在扮乞丐时见过的，他让这两位姑娘留下，其余的全部让人带走了，王妈妈仍然留在屋里。

“两位姐姐还是这般漂亮。”典城看着两位姑娘笑着说。

“公子认识奴家吗？”两位姑娘都有些诧异，但是这种诧异并不明显，毕竟她们接的客人太多，不可能每一个人都能给她们留下印象，不过她俩觉得典城这个帅小伙儿要是真来过应该不会忘记，这便是她俩微感诧异的原因。

“两位姐姐真不认识我了？我是二书啊，”典城带着古怪的笑容向她俩招了招手，说，“来，来，坐到你二叔身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