华秋裳对他嗤之以鼻，不屑道：“高兴个屁。”

那破庙外墙残破，许多墙皮已然脱落，牌匾蒙上厚厚的尘灰，隐约瞧得清楚，上刻“天师娘娘庙”五字。玉小成看着牌匾上的五个字，总觉得好生熟悉，但却想不起来哪里听说过或者是亲眼见过，脱口问道：“天师娘娘是谁？”

瑶瑄道：“我记得师父说过，天师娘娘名叫‘紫芸’，道行比师父还高，甚至连老祖宗也未必打得过，其他的……都不记得了。”

“老祖宗？”

瑶瑄又道：“便是万妖之王，十二妖族之主‘千媚’。”瑶瑄说的这些人物，玉小成前几日听瑶瑄讲过，妖族上下，共分十二大族，瑶瑄便是其中的蛇族，而千媚本是妖族之主，却对妖族上下大小事物一概不管，搞得十二族之间纷争不断，自然而然也就败给了人间正道。

“而且，紫芸尚在人间。”

“哇，还没死就立庙啦。”

华秋裳与林雨仙对他们所说听不明白，华秋裳道：“搞不懂你们说什么，要进就抓紧时间。”说着，自己推门走了进去。

外墙虽破，但庙内倒是清洁整齐，显然有人经常打扫。里内香案上供奉着一尊女神像，右手持剑，左手握着一张咒符，双眼一眨不眨的望着进来之人。玉小成望着神像，神像也在望着玉小成。

望着望着，玉小成觉得神像哪里不对，蓦地道：“怎么两只眼睛不一样啊。”三女抬眼望去，只见女神像石刻的眼眸中，一只带着浓厚的杀伐之气，另一只却是悲天悯人的神色。

瑶瑄思索片刻道：“或许是想要救人就必需杀人的意思吧。”

玉小成不明不白的点了点头，不再说话。抬头瞧了瞧，却见庙内只有正殿，并无厢房，不禁大失所望。瞧着身后三女，指着一个角落道：“今晚你们就睡这里。”

“啊？”林雨仙似有不愿。

华秋裳眼波流转，扫过破庙，淡淡道：“我们林大小姐娇贵得很，住不惯。”林雨仙将嘴一撅，不愿道：“谁说的。”她双颊微鼓，似在赌气，取出手绢擦了擦地上尘土，撩起裙摆坐在地上，抱着包袱冷眼瞧着华秋裳。

华秋裳伸个懒腰，打了个哈欠，傍她坐下。

玉小成道：“肚子好饿啊。”

林雨仙腼腆一笑：“我也是。”

“我去采些野果子吃，你们在庙里等我。”玉小成说罢，打开庙门，刚想踏出步子，却是怔住。黑暗之中，四个绿幽幽的眼睛紧紧盯着自己，玉小成吓得赶忙关上庙门，惊叫道：“狼啊。”那两只狼本隐匿在黑暗之中，常人无法看清，但不知为何，玉小成忽然间变得目力极佳，漆黑一片的树林，一草一木，竟然看得分外清楚，一眼便瞧出那双眼睛背后，两匹垂涎已久的恶狼。

“啊……”林雨仙又是一声惊叫。

华秋裳白她道：“真不知道你学的法术是拿来做什么的？”瑶瑄秀眉微挑，素手一扬，关闭的庙门再次打开，四个碧绿的眸子闪烁着兴奋的光芒，似乎在等着什么，只是远远瞧着，并不上前。

瑶瑄手中青芒一闪，“嗷”的一声惨叫之后，便没了声音。只是一瞬，另外一只转身慌忙逃窜，瑶瑄并不去追，淡淡道：“有吃的了。”

玉小成高兴得合不拢嘴，出去拣了许多柴火，在小河边架起火堆，把狼尸拖到河边，借来烟华仙剑，剥开狼尸，在小河中将秽物清洗干净。手法虽然生疏，但玉小成却乐不可支，今日总算吃到肉了，而且是从未吃过的狼肉。

玉小成剁下两块狼腿肉，穿在烟华剑上，烤了起来。

四人围着火堆，看着烟华剑上的狼肉，垂涎不已。闻着淡淡的腥味，林雨仙似有不适，捂住瑶鼻，眼睛却是一眨不眨的看着眼前狼肉，轻轻咽了咽口水，然后瞧了瞧三人，羞赧的轻轻笑了一笑。

华秋裳瞪大眼睛看着烤狼肉，道：“望眼欲穿呀。”林雨仙笑道：“看你猴急的。”

剑下柴火明旺，不一会儿，狼腿肉便被烤得金黄，噼噼啪啪的往下滴油，浓烈的油香味早已将腥味覆盖。华秋裳终于忍受不住，伸手便要去夺，玉小成拿着烟华仙剑，侧身避开道：“还没好。”

过了一刻，那两块狼腿肉已被烤得略带焦黑，玉小成举起烟华长剑，高声道：“谁先吃？”话音未落，华秋裳已然迫不及待的抢过烟华，撕下两块狼肉，递给林雨仙一块，自己便狼吞虎咽的吃起来，毫不在意玉小成不满的目光。

玉小成瞪了一眼，拿起烟华仙剑瞧了瞧，剑身依旧白皙如芒，毫无被烟熏后的熏黑和滴下的油迹，抚着剑身，微微清凉透过指尖，不禁赞道：“果然是把好剑，还不烫手。”说着，又砍下两块狼肉，穿在剑上，烤了起来。

待剑上狼肉烤好之后，华秋裳已将手中狼肉吃完，争着还想要。玉小成脾气虽好，此刻却断然拒绝，分给瑶瑄一块，自己先吃了起来。

众人一边吃一边嬉闹，不一会儿已将小半个狼肉吃完。

玉小成打个饱嗝，抚着肚子笑道：“好久没吃这么饱了。”抬眼瞧着三女，火光照在三女素颜上，双颊尽皆微红，美艳不可方物。

林雨仙取出一方丝绸巾帕，轻轻擦了擦嘴，道：“好吃，只可惜没带佐料，不然味道更好。”华秋裳应道：“是啊，我从来没吃过这么多食物。”

然后，华秋裳又想到什么，眼波流转，瞧着三人，嘿嘿一笑。

玉小成有一种很不好的预感。

华秋裳站起身，瞧了瞧夜色，笑道：“本小姐今夜诗兴大发，不如我们来作诗，如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