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雨仙在一旁捂嘴偷笑。
华秋裳又道:“你讲讲事情经过。”白易水道:“自从错斩秋婉儿之后,娘亲就莫名其妙的得了一场大病,从此变得疯疯癫癫的,虽然疯癫,但只对父亲又打又咬,对其他人都很正常。”林雨仙不由道:“那个鬼是秋婉儿么?”白易水微微点头,似是怀疑,但又不大确定。“除了秋婉儿一案,父亲从未做过一件有愧于心的事。”他顿了顿,续道:“请了许多知名大夫,仍然诊不出有何病状,都说有鬼,后来请了一个青冥宫的高人,奈何高人也无法驱除恶鬼,只留下七张咒符,每当娘亲犯病之时,焚烧后和水给娘亲服下,便无大碍,刚才……所有咒符都已用完了。”
林雨仙黯然道:“可惜我修为不够,不会画符驱鬼。”华秋裳慵懒的神色忽地变得精神,站起身干咳几声道:“原来这地方好危险,咳咳……我看我们还是回家吧,刚出来就遇到狼妖,差点丧命,现在又是蝙蝠妖又是恶鬼的,说不准哪时候死了自己还不知道。”
白易水平静的面容上微微动了动,片刻道:“恳请四位留在府中,四位道行高深,应当有解救的法子。”玉小成道:“我们都不会驱鬼。”白易水拱手又道:“天下术法莫不相通,不如试上一试,总比坐以待毙来的好。”
四人你看我我看你,都拿不定主意。白易水见四人犹豫,淡然一笑道:“城外妖物频出,若是几位现在离去,岂不更加危险。”
玉小成挠头道:“是啊。”白易水又道:“在下已命人备好晚宴,承蒙赏脸,就在府中歇息吧。”现在刚过正午,白易水就已将晚宴备好,玉小成道:“还没天黑,干什么吃晚饭?”白易水道:“天黑之前必需关门,怕妖怪乘虚而入。”玉小成总算明白,点头道:“好啊,就住在府上吧。”扭头看着三女,林雨仙道:“既然盛情难却,我们就答应吧,瑶姐姐也试试能不能驱鬼。”瑶瑄默然点头。
白易水笑道:“既然如此,在下告退。”说着,轻摇折扇,慢慢离去了。
华秋裳坐下,趴在石桌上,嘟囔道:“麻烦麻烦,事情好麻烦。”林雨仙莞尔笑道:“干什么事情不麻烦?”华秋裳又道:“我们还是去外面玩玩吧。”玉小成道:“不好吧,不是要驱鬼么?”
“这个……”华秋裳愣住不语。瑶瑄半晌道:“方才她喝下的驱鬼咒符,只是将女鬼镇压,并未驱除,她现在昏迷,估计晚上才能醒来。”华秋裳一听,精神立时一震,欢喜笑道:“好啊好啊,晚上回来。”
于是,这几个不识愁滋味的少年便又到城里玩耍,估计偌大个叶城,也就他们四个如此高兴了吧。
时光飞逝,转眼黄昏,街上人群如昨日一样,早已消失。
既然街上没人,自然少了许多乐趣,四人意犹未尽的回到县衙,县令已然备好晚宴,在府中等着四人。
几个丫环领着四人落座,座上只有玉小成一行四人与白易水、县令,却不见县令夫人,估计现在还在昏迷着。
桌上尽是名贵酒菜,只闻着香气,玉小成便已垂涎不已,虽然自己平时不管什么繁复礼节,但也懂些规矩,坐在上位的县令没动碗筷,他也一动不动。谁知身旁华秋裳却是不管不顾,起身抓起一只烤鸡,撕下两只鸡腿,又将烤鸡放回盘里,分给林雨仙一人一个鸡腿,脸上尽是得意张狂的笑。这个举动毫无一点大家闺秀的风范,县令脸色登时变得难看,奈何有求于四人,只得憋在心里,低头默默吃的饭菜。白易水亦是吃了一惊,随即淡然,装作没看见。
玉小成目瞪口呆,看着少了两只鸡腿的烤鸡,顿时没了食欲。华秋裳看着玉小成吃惊的样子,奇道:“你怎么不吃呀?”玉小成瞧着烤鸡苦笑不语。林雨仙尴尬的一笑,蓦地道:“平时老说我丢你的脸,现在好了。”华秋裳不理他们,独自吃了起来。玉小成勉强咽了咽口水,这才动筷吃饭。
吃完饭菜,那个缺了两个腿的烤鸡依旧孤零零的立在饭桌上,除了华秋裳撕下的两个鸡腿,再没人动过。
玉小成又好气又好笑。
几个丫环将剩菜残羹撤下,县令站起身,正色道:“还请四位侠士前去救救夫人。”瑶瑄道:“好吧。”
县令与白易水带着四人前去,绕过湖边假山,后面出现一个曲幽的林荫小道,穿过小道,又见许多房舍林立,县令带着四人走近其中一间,房门带锁,里面静悄悄毫无声响。县令取出钥匙打开,一阵怪风阴冷,迎面扑来。本来颇热的天气,这股阴气袭来,打消了天气的炎热。
“的确好怪异。”玉小成望着门内的昏暗,暗自嘀咕。
华秋裳又笑了一笑,道:“夏天住这里不错,好凉快。”林雨仙也笑道:“好啊,你现在就可以搬进去住。”华秋裳笑容渐消,道:“我看还是不用了吧,除非瑶姐姐跟我住一起。”
县令深深吸了口气,踏进房门。四人跟了进去,屋内宽敞,但是却有一种本不该有的灰暗。一张华美珠帘凭空垂下,在阵阵微风中轻轻摇晃着,时不时发出“叮”的一声声轻响。县令拨开珠帘,一张锦绣的床上躺着一个熟睡的人儿,看她模样,赫然就是今日疯疯癫癫抓咬县令的县令夫人,与玉小成今日所见不同的是,现在县令夫人的脸色却是异样的灰败。看不出一点活人生气,那面目,好像鬼一般。
县令躬身对四人道:“恳请高人救救我的夫人。”
瑶瑄上前看着县令夫人道:“我试试。”说着,探出右手,捏住她的脉息,便觉一股异常冰冷的气息从指尖传来,眼前亦鬼亦人的妇人,整个身子,竟是冰冰冷冷,没有一点温度。驱鬼之术道家最为擅长,其中以青冥宫为最。瑶瑄从来不会驱鬼之术,既然青冥宫的弟子都不曾把鬼驱除,她想驱除恶鬼,更是难上加难。瑶瑄把脉许久,便想试上一试,暗运剑道心诀,一股沛然之力涌出,白芒从指尖传到妇人脉息。
她师父教她的御剑之术本是道家真法,若是无用,那就真的无能为力了。
随着剑道心诀的渡入,妇人苍白的脸上微微起了变化,僵硬的脸面有了些许舒缓。玉小成看在眼里,高兴万分。
时间推移,过了许久,瑶瑄依旧专心的渡着真气。陡然间,妇人紧闭的眼睛突然睁开,双目空洞,毫无神色,瞪着瑶瑄。瑶瑄一惊,倏地放开且住脉息的右手,往后退了一步,失声道:“没用。”妇人陡地翻身而起,怒视着场中五人,眼神复杂,面容扭曲,似乎是在抵抗着内心的某种东西。
瑶瑄伸手在妇人额间轻轻一点,妇人面容登时僵住,又如方才一般僵硬,只是现在却无法动弹,瑶瑄想了想又道:“还好那鬼道行不高,无法控制她的身子,但不知为何,青冥宫的弟子怎么会无法驱除呢?”
县令茫然摇头,瑶瑄瞧着妇人,那妇人已然闭上眼睛,神情又如方才一般毫无生气。瑶瑄将妇人扶到床上躺好,再次切住她的脉息,缓缓渡送着真气。只是这次却是难为,妇人身子里似乎有什么东西,正在抵抗这股真气。瑶瑄身子本就虚弱,真气又被这股力量阻截,顿感无力,脸色逐渐苍白,蓦地撤了右手,缓缓道:“不行,没办法,如果强行施法的话,说不准她的身子承受不住,会死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