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番胡言乱语颠三倒四下来,越扯越离谱,这时反倒把自己给套得牢牢的了。
笨死了!
新珩在心中狠狠骂自己。
“外公,这么急着要见孙媳妇?”
一声漫不经心的调侃,新珩整个人瞬间就从尴尬里振奋了起来。
救星来了!亲,你终于来了!
新珩兴奋地回头,正对上易辛一双似宠似责的眸子,他的唇边弯着一抹好看的弧度,见到她,脚步也不滞地就走到她身边坐下,手极为自然地揽过她的肩。同她坐到一起,与她一道看他的外公。
老爷子初见易辛时略略一怔,待见了他那般流畅不羁的动作,反倒一笑,“我不急,我只是想让你知道急。我不喜你那副到了家门也不入的慢慢吞吞。”老爷子说着,有神的眼瞟过新珩,又对着易辛道,“你看这时多好,这家回得多么的及时。”
易辛一笑,手仍是将新珩搂着,“外公误会了,我只是先行过去处理桑家和方家的事情,又怕新珩不懂事,将她一个人放到您这里,冒犯了您,惹得您为难。这才让她留在酒店,原想等我将事情处理好了,再带她回来的。没想到,倒是让外公多想了。”
老爷子听了,双手合拄在拐杖头上,微微眯眸,看着易辛的眼神有些睿利,却又是真真实实在笑的,“这两年不见,我倒不知你变得这般体贴了。你当真是怕新珩惹我为难吗?我看,你是怕我为难你那小妻子!”
093他的世界(7)
那易老爷子却是看得开,脸上没什么波动,又转了话锋,问易辛,“你不是把风扬那小子带了过来吗?他人呢?”
老爷子没有和易辛计较,却在说到风扬时,语气硬了。读看看
易辛也不理他外公的脸色,径自道,“您没召见,他自然没那个胆回来。”
老爷子冷哼,“你也好意思告诉我他没胆?!”
又冷了声道,“打电话给他,让他给我滚回来!今年,哪儿也不许去,就在这里过年,你也是!”
易辛一笑,不答,只勾了唇转头看新珩。
新珩心下一惊,暗骂易辛,他这是存的什么心?明知她现在是努力降低自身存在感,他竟还在这时候将她推出来。
果然,易老爷子顺着易辛的目光看到了新珩,他原本就在提到风扬时坏了心情,这时对着新珩,语气自然也好不到哪里去,冷声问,“怎么,新小姐不愿意?”
吓得新珩一个激灵,忙道,“不,我没有。那既然这样。。。就叨扰外公了。”
身边的男人却低低笑出了声,调侃道,“外公,她叫你外公,你却叫她新小姐,这是哪门子的道理?您还是直接叫她新珩,您老都把她吓得想要翻出结婚证来了,也受了她那一声外公,这时却还这么别扭做什么?”
易老爷子一眼瞪向易辛,却又被他堵得死死的,发作不得,只能冷哼一声。
新珩听了,却心中一凛,他,他竟然听到了她和老爷子颠三倒四的对话。
忍不住转头看他,他却只对了她挑眉,意不明。
094羊脂玉手镯(1)
那易老爷子却又当真对易辛是格外包容的,那般严整的人,竟然也能容忍易辛这样明显的散漫。。
倒不是说易辛做了什么,易辛这样的出生,礼仪举止什么的,自然是精致到了完美,无论如何也挑不出错。但新珩就是有种感觉,这般精致的人,周身上下是实实在在有种漫不经心的懒散。读看看这种慵懒,往日里倒不觉得有什么,只同他那贵公子的习气归到了一处。而这时,在这般等级森严的氛围里,却瞬间就突兀了起来。
眼见着那人泰然自若的表情,新珩也忍不住在心中默默膜拜了一下易辛。这人,能在这般家庭里长成这样,倒也是不容易了。
“帮我盛个汤,好不好?”
易辛仿佛感觉到了新珩在悄悄看他,像是故意的一般,突然就转了头,对着她温柔一笑。那笑,无害。
只是把新珩吓的抖了一下。
无害你个头!
他左手拿了碗递给她,右手微微指了餐桌正中那锅海鲜汤。他看着她的表情,真的很无害。
只是若果真无害,为什么偏偏要让她盛?!
须知,她现在正在努力淡化自身存在感,他,他,这人却生怕她太没存在感了!
新珩心中咬牙,却又碍于易老爷子已经看向了她这边,面上也只能对着易辛温柔一笑,接过他手上的小碗。
怕易老爷子眼神跟易辛一样毒,她甚至连暗地里瞪他警告他也不敢。全程都在对他笑得乖顺。
又对着易老爷子微微点头,才站起身来,替莫名其妙的易辛盛汤。
这人。。。往日可从来没见他这般养尊处优,连个汤也不能自己盛了。
往日。。。似乎都是他在为她张罗。
她盛汤的时候,对面的桑芮悄悄向她投了个怜悯的眼神。她正要回,却猛然感到易老爷子突然往她手上看了来,那眼神,着实是太过锋芒了一些,以至于她都能很明显地感觉到易老爷子在看她。
095羊脂玉手镯(2)
怎么,新珩认识顾远之?”
新珩正尴尬着不知该如何是好,身旁那人适时一声询问倒是刚好缓了些压力。读看看:。
——让她可以跳过那句“你在笑什么?”。。。
新珩抬头,对着易辛轻轻摇头,又看了易老爷子,道,“我只是听说过顾老爷子,并不认识他。。”
想那顾家是国际闻名的重量级大家族,而那顾远之便是当今顾家的当家人,新珩要没听说过才奇怪,但是要说她能认识他,与他结交,新珩觉得那会更奇怪!
易老爷子眼微眯,“你手上的羊脂玉手镯是哪里来的?”
新珩一愣,这才回想起来,方才那易老爷子往她手上看,应该就是看到了她手上的镯子。
左手抬起,一只洁白细腻的手镯,蕴着上好玉质特有的莹润光泽,套在新珩细嫩的手上,看起来极是合称,相得益彰。
新珩看了一眼手腕,又小心地向易老爷解释,“这是我姥姥给我的。”
“你姥姥是?”易老爷似乎对这只镯子极有兴趣,连带着对些往日他不屑一顾的人或事也留意起来。
“俞慎卿。”
易老爷子听了,略微一顿,却又没有再接下去,只看了新珩蔼声道,“快吃饭,菜都要凉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