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六章、“魄老唬”

张好古一行人刚走出何家村，天空就飘起了鹅毛大雪。雪刚下的时侯还好，洋洋洒洒的随着轻风飘舞着。赵小军按不住性子，从路边的积雪中柔了个雪球，“叭”的一声打在李华的羽绒服上。

李华从小在江南长大，江南多雨而少雪。见到雪的机会本来就少，这么大的鹅毛雪可是第一次见，也有些按奈不住心里的喜悦，呵着气也顾不上寒冷，就和赵小军对战起来。俩个年轻人年纪本来就不大，好玩的天性在这刻完全显露出来。

张好古边走边转过身看着身后的俩个活宝打雪架，心里一阵温馨。自己也不知道有没有机会能和她像这样在雪里狂奔、玩雪呢？

何大拿跟队里请了二天假，所以就留在何家村陪老娘住上二夜。何大拿常年在外，很少有机会能孝敬孝敬老娘，张好古心里也明白，大拿他娘面带病色，印堂发黑，怕是凶多吉少没几天好日子了，就和何大拿说让他在家多陪陪他娘，自己会帮他跟周怀山请假的。何大拿好一顿的感谢，自然不在话下。

张好古冲着赵小军挥挥手，赵小军屁颠屁颠的跑了过来。“我说小军，差不多就行了。别疯起来没个够。”张好古劝了赵小军一句，“有劲没处使的话，过来帮我抗着这包。”张好古把背在身上的大包塞到赵小军怀里，里面装满了何家村乡亲送的土特产，像花生红枣柿子哄之类的，要不是张好古再三推辞，被他救出来的那几个老乡恨不得把自家猪圈里养的老母猪宰了，给张好古抬上。

赵小军冲着张好古嘿嘿一笑，顺手就把包接了过来，背在自己的身上，转了个身冲着李华说：“李华，别闹了，快点过来，我们还要回队里呢！咦……？！李华呢？”

听到赵小军的惊呼声，张好古也回过头，白茫茫的雪原上除了随轻风而落的鹅毛大雪外，哪还有李华的影子？

这是一处离何家村不远的小山坳。二旁有二个不太高的小土丘，通往黑风山岗子的那条羊肠子小道正好在这山坳中间穿过。山坡上因为时置寒冬，光秃秃的，除了一层厚厚的积雪什么都没有，一目了然。张好古环视了一下四周，别说李华的影子，连跟兔子毛都没瞧见！

“她不会是去找个地方解手了吧？”赵小军摸了摸后脑勺问道。

“不应该呀，如果是去方便至少也要跟我们说一声，让我们等等她吧？我们还是回去找找吧”张好古不放心的说。

俩个人顺着来路往回找，都快进了村了，张好古这时侯才觉得有些不对头。

“小军，刚才顺着来路回来的时侯，有看见李华回来时侯的脚印吗？”

赵小军头摇得飞快，“没有。”

“那就怪了，一个二十多岁的大活人，难不成好好的就人间蒸发了？”张好古纳闷的说。

俩个人没办法，又折回去寻找，边找边喊，来来回回找了几趟，依然是没看见李华。

靠近村口头的地方，有一处老房子。何五爷这会正披着羊皮袄，盘着腿坐在坑上喝着老伴给自己烫的小酒。一杯热呼呼的白干儿下肚，何五爷舒服的“嗳！”的一声，从盘子里捡了颗花生米扔进嘴里嚼了起来。

经过昨天的那一出，真是把个何五爷折腾了个不轻。何大拿带回来的那几个外乡人难道还真有些本事？自己小年岁时就随着自己的师傅，一个游方的道人习这驱魔捉鬼的本事，可现在人怎么都不信了呢？不仅不信，现在的鬼怪可比以前那会厉害多了，也许是自己的年岁大了？阳气不旺，镇不住那些凶灵恶鬼了吧！想到这儿，何五爷心里有些郁闷，举起杯子，“吱”的一口又干了个精光。

“李华……你在哪呢？……”北边窗口传来一阵时有时无的呼叫声，这是哪家的穷娃子，大雪封山不在家里好好呆着，跑外面去做甚？何五爷穿好羊皮袄，顺手抄了个枣木杆子，顺着声音的方向就寻了过去。

何五爷拄着那根杆子，慢腾腾的向着张好古他们走过去。走近了，何五爷才看清，这不是昨天何大拿那娃带回来的那个外乡人吗？

“大雪天的，不在家好好呆着，在这儿穷喊个啥咧？”何五爷冲着正在高声呼喊着李华的赵小军点了点拐棍，不悦的说道。

鹅毛大雪这会越下越大，何五爷站的离赵小军并不远，不过在这种恶劣的天气下，四五米以外就很难看清楚人了，赵小军模模糊糊的只能看到一个弯腰驮背的身影。张好古的眼睛似乎要好一些，老远就认出了眼前的这个老头就是昨天装神弄鬼的何五爷。

“何五爷，我是何大拿在考古队的同事，这是赵小军，我叫张好古。我们的另一位同事，那个小姑娘李华不见了。您老见过她吗？”张好古冲着何五爷点头示意，友善的问道。

何五爷这才弄明白他们在找人，“好好的一个大活人，你们能看丢了？在哪不见的？”何五爷人虽然上了年纪，看起来好奇心十足。

“就是前面不远的那处山坳里。”赵小军抢着回答道。

“哎呀！那个山坳子里？”何五爷惊呼一声，向前挪了挪腿，用拐棍指了指张好古他们来的方向。

赵小军不知道何五爷为什么会有这么大的反应，点了点头。这个老头还真怪，昨天又好笑又好气的装神弄鬼了一番，今天怎么听到那边的山坳子这么神经质？

张好古和赵小军所想的却不一样。本来李华失踪的这件事情看起来就有些不对头，好好的一个大活人，前几分钟还和赵小军在雪地里野着打雪架，一转眼的功夫怎么就不见了？难道会是掉进了冰窟窿里了？不应该呀，何家村所处的这片地方，方圆几十里都是黄土地，应该没有地质断层，不应该形成洞窟，难道……难道那片山坳有什么不对劲的地方？

“五爷，您的意思是那片山坳有不对劲的地方？”张好古试探着问了一句。

何五爷慢慢的点了点头，“那山坳子邪门的很咧！怕是那女娃遇到了“魄老唬”的狐大仙了！”

张好古和赵小军一头雾水，搞不清楚何五爷所说的“魄老唬”的狐大仙儿是个什么东西。看着何五爷一脸严肃，又不像是在说笑。二个人面面相窥，都木若呆鸡的站在那里。

看着张好古二人听不明白自己说的话，何五爷面色铁表，脸色沉重，这才一字一句的把“魄老唬”的狐大仙的事情慢慢的道了出来。

先前张好古他们经过的那个山坳，在早些时侯是一片狐洞遍布的土岗。后来，解放初期，曾有商人出重金收购野狐皮、野狼皮、兔皮。在利益的驱使下，人们纷纷下网设套，更有的直接就用老猎筒捕杀。那时侯人们的动物保物意识几乎为零，不过也怪不得他们，饭都吃不饱，有谁又去在乎这些畜生的死活？

从那以后，何家村就出现了怪事。每年总有那么一个二个妇女或孩子莫名其妙的就失踪了。活不见人，死不见尸。不知道从哪个好事者那里开始传开了，都说山坳里的狐大仙见不得村民们杀害它的子孙，显灵现了圣身，出来把村民给抓走了。久而久之，“魄老唬”的说法就传开了。

这不，前年二娃子家从人贩子手里买来的那个南方媳妇，就是路经这片山坳子时不见的。二娃子带着亲戚找了三天三夜，连根人毛都没见着。

何五爷说到这儿，长叹了一口气，面带愁云的说道“哎！看来那个女娃娃是凶多吉少，怕是再也找不着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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