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们的人马在费县马头崖对面的税收所驻扎下来。税收所已经算是这里比较好的房屋了,我们在闲置的水泥屋地面铺满稻草,稻草上面再覆盖上几张竹席,连成一片通铺。如果你想睡床,那就别想啦。因为这里是名副其实的山沟沟,只适合画画。其他的条件,暂时别提了,我会慢慢提。
大秋天的,蚊子多的也一点不含糊。20瓦的小灯泡和班驳的墙皮周围堵满了飞禽走兽。蚊子。蛾子。老鼠。还有一群小动物扒住门,探头探脑看着我们闹哄的人群,一只胆肥的青蛙居然大摇大摆走进来,哇哇叫几声。我们全部哄堂大笑。
我们的头像模特是一老农民,他陪着我们傻笑。老大爷坐的工工整整,双手铺在双膝上,菊花开满了一脸一脖子,沟沟壑壑,就像一块20年的庄稼地。今天他好象特意着装过,干瘦的像颗老枣的身板被壳儿般的衣服烘托的千褶万皱,洁净的衣服散发着老头儿特有的一种慈祥温和的味道.
我下巴壳抵在画板上仔细观察着,老大爷真就是一动也不动。比起我们花钱请的那些学生强多了,这20块钱的模特费他拿的相当敬业。
老大爷鼻子拧着,沧桑的声音响起:“俺,俺憋不住了,俺想``````”话未完,阿嚏一声窜出一个喷嚏,我们又大笑。许小荔递过去一只苹果:“大爷,吃个苹果吧。随便点啊,什么姿势都行只要脸别动,怎么舒服怎么坐,吃苹果都可以的。呵呵。”
呵,革命山区的劳动人民太淳朴了,淳朴的仿佛大山里一缕风。
不知不觉指针爬上10点,我们哈欠连天收了队,循序钻入被窝。山区里的夜晚特别静,静的让你感觉不到时间的存在,静是让你忘记了一切。老鼠指挥着一个师,倾巢出动,声势浩大到味道钻鼻。这群老鼠给人一种风调雨顺人丁兴旺的感觉。我们坐了一天车又画了一晚上画个个疲惫不堪,懒的起来收拾它们,任由一个师的力量胡作非为。
睡的朦胧中,欢欢飞起一记无影神腿,老鼠嗷嗷被踢到我被窝。我半昏半睡,用右脚挑起被子一角,再把老鼠踹飞。依稀触到许多毛茸茸热乎乎的圆球,许多只脚蹬来蹬去。早晨醒来,水泥地上有四只尸体。啊,做梦也可以抓耗子啊。
新的一天开始了,我们背起画架画板速写本那些吃饭的家伙,出发,出发。第一站,大青山。
山欢水笑,花颜树展.
我们一路走着,哼着,心情在晴朗的天空下愈发晴朗。还没明白怎么回事,许小荔哇啦哇啦喊着冲上一棵柿子树,拽下一大枝桠就朝嘴巴里塞。她翻着白眼,翻着舌头,呸呸吐着喊:“宋宋,我的舌头要死掉了!”我晕。哪有这样吃柿子的,还没有捂好不涩死你才怪。她不顾一切把脑袋插到一条小溪里,咕咚咕咚漱口。我尖叫起来:“那、那,那边有几只羊和牛在喝水呢。你``````”苁蓉接口说:“这算什么,你看上游,还有男生在那撒尿呢。”
许小荔刚觉清爽的肠胃又是一阵猛烈的翻江倒海,溪水仿佛都被她吐出的胆汁染绿了。我们直接笑的半死。许小荔真是好了伤疤忘记疼,一整排黄灿灿柿子闪着诱人的橙光,她垂涎三尺,挖空心思要吃它。我好心给了个意见:“你干脆摘回去放阳台上晒晒在吃,怎么样?”许小荔二话不说拿起背包就装。以至于10多天的写生日子,我们是在一群柿子的陪同下走过的,那些柿子每日换着兄弟姐妹轮流蹲在水泥墙的窗台上,太阳就那么终日晒呀晒,永不知疲倦的样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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