臃肿的楼群。杂乱的街道。眼花缭乱的车站牌。目不交睫的广告。林林总总的商厦。流光溢彩的精品屋。一切都铺天盖地的。
路边上房子一票连一票,一座眺望着一座。卖矿泉水的小摊啃着果脯杏仁的小摊,服装店的耳朵咬着面包店的耳朵。那叫一个气势恢弘。
除了人就是楼。一个字,挤。
壮观。真壮观。
花花草草全被挤进了框架的水泥石坛,只剩下满大街的人和一眼望上去无边无垠的房屋格式小楼。
我左手提着西瓜桃子西红柿,右手提着麦片话梅炸薯片,走出了大润发超市。大热的天儿,走到哪热到哪。我踩着个肥胖女人的影子,躲避太阳。
手机又开始唱歌了。
我掏出来夹在脖子上说:“喂!!!催什么催,我又累又热。如果我是条狗,我早就把舌头放到嘴巴边上晒了,你们一个个懒死了,想吃不想买。喂,哑巴了,你倒是说话呀”。
钟思打趣地说:“你这么凶,我都不知道如何张嘴说话了。老婆的脾气简直比济南的天气都还冒火。你看你气的话都不会说了,狗的舌头是放在嘴巴边上散热,不是晒太阳呀”。我转怒为笑:“怎么是你噢。我还以为是小欢欢打来的,刚才在超市她就催了我3次”。钟思说:“怪不得老婆脾气大。你大约什么时间才可以到学校”。我说:“10分钟啊,为什么这样问”?钟思:“因为我就站在你们学校门口”。我很吃惊:“这么快就到了,怎么坐飞机都不和我说一声,我可以去接你啊”。钟思:“这么热的天,打车去机场都半天呢,我哪舍得劳累你呢,我就自己来了”。
从市区去机场打车都得打100多块钱,是够远的。
我听了很受感动,我说:“你穿什么衣服?什么裤子”。钟思:“我穿的是黄t恤,牛仔裤”。我连珠炮地问:“黄是什么黄?土黄?暗黄?橘黄?赭石孰褐加点什么色彩?裤子是什么色,天蓝?深蓝?花青”?钟思:“啊。你说的那些专业术语听的我头斗大斗大。我很好认,因为我t恤上印了一只你最喜欢的史努比狗。问题是我怎么认你呢”。我说:“那我更好认了,一个穿着白裙子,俩干瘦的手提满了琳琅满目的食品,一路走一路洒汗,就像在受酷刑的那个就是我”。
收起电话,我的心砰砰直蹦,仿佛要从胸口里冲出来。我把汗水浸透的头发拨拉到脑袋左边还在考虑,是不是进理发店洗个头?还是算了,洗了还不是要出汗。济南号称四大火炉,人怎么与炉子抗衡。糟糕,也没背包出来,不知道脸上淌成个什么样儿了。
我走到一棵树下,喘口气。怎么紧张到气都喘不匀乎呢。扑通扑通的心跳仿佛雨水打在伞布上,体外传来血液流动的清晰声音,潺潺地,哗哗地,河水一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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