气温骤降,阴风一吹,终于下雪了。白雪恺恺,一片银装素裹。
流民的生活就更困难了。虽然李剑每日放粮,但终归是粥仅能裹腹不至饿死,一下雪,体力不济的流民就有可能冻死。李剑抓紧时间伐木筑房,军队几乎全部出动,但这场雪来得实在有些突然,道路之上仍是冻毙不少流民。那些前往善阳来的流民,恐怕在路上也冻死不少。李剑望着这场雪以及路上的尸体,深感无奈。老天爷,你就不能再迟些时候下雪么?
李剑颁下一道令诣,要求城中各户特别是富户腾出多余房间并献出多余衣物,朴素的原住民纷纷响应,一家人凑住一间房子,空出一间让与流民。让李剑可恨的是那些富户吝啬得很,只出让那些柴房之类的小间并且数量占整座房子的一小部分,李剑咬牙切齿之下,带领亲兵挨家挨户敲门,武力威迫之下富户们才心不甘情不愿的让出一些房间。至于捐出来的衣物,也是平头百姓居多,大户世家就是有能力也不过象征性的捐一点,李剑深深记在心里,心道总有一日要将你们这些世家大族敲诈干净。
李剑加大了对流民们粮食的供应,尽量保证在这个冬天不至于使他们死去。很多流民对李剑感激涕零,亲呼他为李郎。不知什么时候,流民中开始流传着一句话“李郎好,李郎来了不发愁;李郎亲,胜过亲儿亲。”这些话语,足见李剑在他们心目中的地位。
又是一个黄昏,李剑忙完一天的流民工作顺着长街返回府衙,一脸忧心。身后跟着两名山寨来的亲兵,可以传递命令,负责他的安全。安全只是相对而言,实质上李剑武功一日高似一日,此刻便是面对伏道崇,李剑也有信心一战。一路上李剑默默不语,两名亲兵亦是大气不喘,亦步亦疾跟着。
脚踩在积雪上,发出沉闷的‘卡卡’声,仿如一种节奏。街道两旁人迹鲜有,这种天气谁还愿意呆在外面。三人行了一阵,在一个拐角的地方李剑竟看到一个煮面的摊子,一大锅水在底下柴火的燃烧下显得热气腾腾。两名亲兵心里一动,齐声对李剑道:“公子。”他的亲兵仍是习惯叫他公子,即显亲切又显与众不同。李剑会意,道:“你们跟我一天也累了,吃碗热面再回去罢。”二亲兵大喜,道:“多谢公子。”
李剑率先坐到摊前一张桌椅上,对煮面的老板道:“老板,来三碗面。”二名亲兵随即也坐了下来。李剑面前,根本不用拘谨。那煮面的老板戴着蓑衣,脸庞罩在蓑衣内面,看不清楚,李剑也未在意,这种天气能在外头摆摊已经不易。
老板低沉着嗓声,道了声好,便摆弄起面前的面条。李剑忽然觉得有些奇怪,那双摆弄面条的手竟是如此之黑,这种黑绝不是年老之后或是太阳晒出来的黑,而应是皮肤的本色。李剑产生一种错觉,莫非是黑人?但随即笑笑,怎么可能。
二名亲兵这几日跟随李剑,何曾见他笑过,此刻见他露出笑容心底俱是一咦,不知什么事能让公子发笑。但李剑不说,他们也不好问,只是默默等着老板将面煮好端来。
李剑心里突然泛起一丝不对,盯着那双黑手,只觉越来越熟悉,那双黑手亦是停止摆面,缓缓抬起头来,在李剑惊讶之中已是将那滚烫的开水朝他拨来。李剑瞬间反应过来,一左一右提着两名亲兵朝后急纵。开水尽数拨在桌上,发出滋滋之声。
“尉迟恭。”
李剑大喝一声,已是认出这名黑手的主人。
不错,此人正是尉迟恭。只见他将蓑衣一甩,露出幽黑的真容来。
“小贼,今日便是我为主报仇之时。”
尉迟恭抽出摊下长鞭,鞭尖如同针茫般暴涨,化作一道黑色闪电朝李剑脸门击来。
这一击显然蓄势已久。
李剑背面的屋顶突然出现一名黑衣人,手提弓弩,噗噗噗,朝李剑连环发了三箭。
前后夹击,如此杀招必非谋划一朝一夕。
李剑双手一推,将两名亲兵推开三丈,身子同时一低,侧着打了个滚翻了出去。
哧哧哧,三支弩箭插在李剑方才位置,箭尾犹自颤个不停。
同时,的一声,尉迟恭的鞭尖已是在地上击了个坑,雪花四溅,犹同云雾。
这前后夹击,李剑避得险之又险,若非他双耳灵敏听出背后弓弩声响,恐怕就要死在这记杀招之下。
屋顶黑影见李剑侧翻避开,咦了一下,扔了弓弩,拔出一柄长刀飞纵下来。
尉迟恭一击不中,一脚踢翻摊挡,长鞭一甩,朝李剑拦腰卷来。
李剑此时身形未稳,不好反击,心中暴怒之际,拔出一枚飞刀朝尉迟恭鞭身削去。
黑衣人疾纵而来,刀光一闪,由上而下猛劈向李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