某天她还在埋头啃馒头的时候,忽然听见头顶呼哧呼哧的喘气声,抬头一看,差点没吓得她魂飞魄散,女生宿舍守卫森严,连公苍蝇都飞不上来,怎么上来这么大个雄性物体?
沈宁南把一个饭盒丢她面前,菜满得都顶到了饭盒盖上了。晨曦讪讪地摸着肚子笑道:“最近吃得太丰盛,我要缓缓。”门外小脚的舍监在叫唤,她腾地站了起来,惊愕地说:“你硬闯上来的啊?”沈宁南摊了摊手说:“没办法,你下次再这样我天天往你这来。”晨曦苦着脸说:“你饶了我吧,我每天吃什么菜都是有计划的,你天天拿我的饭卡打鸡腿鸡翼,两天就给我刷爆了,我叫我怎么办?你就是天天上我这来守着我也没办法啊。”
沈宁南僵着脸说:“我就气你这个,你压根没把我当朋友。你有困难为什么不和我说,宁愿天天干啃馒头?”
晨曦不知道该怎么说,亲兄弟还得明算账,他是她的谁?她不能这样理所应当,也做不到。可他不管这些,严肃地说:“反正以后只要食堂看不到你,我就多打一盒饭。我上不来,就让别人给你送来。”这时舍监也到了,揪着他的衣服往外赶。晨曦看着那一盒饭觉得进退两难,她不知道该怎么对待沈宁南,她知道他喜欢她,可是她从小就被父亲教导拿人手短,吃人嘴软,她不想欠他太多,特别在她不打算回报的情况下。
后来这半个月间他还真是每天让不同的女生给她送饭上来,饭都打了,她也不能浪费,反正是吃得堵心堵肺的。再后来他也不再拿她的饭卡乱刷了,有时候会打在自己的饭盒里,往她的饭盒里拨,时间长了她也懒得再去和他计较。
但吃得多她增肥效果依旧是不明显,他一分析,说是马无夜草不肥,所以他无论晚上去哪里回来时都不忘要给她带宵夜,有时是一盒炒饭,有时是几块奶油蛋糕,几块巧克力,几袋饼干,发展到最后已经成了一种习惯。有一次晚了,他递给了她一个苹果,不好意思地说店都关门了。回到宿舍,舍友笑着说,这人极有意思,不就是想见一面嘛,非得弄点礼物才不显得唐突似的。
可是即便是这么好一个人,她都不要,只是因为她要等一个云深不知处的人。
林杨看她心事重重,也不说什么,只是一个劲给她夹菜。晨曦回过神看着自己碗里堆积如山的菜,哭笑不得地说:“你把我当猪了啊。”
“人说心情不好的时候多吃点会把郁闷挤走。”
“郁闷又不是长在胃里的,怎么挤?”
林杨呵呵一笑说:“反正多吃点没坏处,这么瘦。”
打车回去的路上,晨曦有些困,吃得太饱,晚风一吹就迷糊了过去,车子一个颠簸把她震醒了,突然察觉右手被人抓着,她一惊,急忙挣脱开来,扭头看见一脸尴尬的林杨。
“你是不是不喜欢这么快?”
晨曦也是觉得尴尬,不过牵个手,何必这么大反应。她摇了摇头,林杨笑着说:“那我可以继续?”说着他又抓起了她的手,暖暖的手有些润湿,温度一点一点渗透进她的手心,竟让她觉得烫手。
只是她的心情林杨丝毫不觉,轻轻揉捻着她的手,眯着眼很惬意,“好软,像棉花,我的手老是拿刻刀玩泥巴,全是茧子,会不会磨到你?”
晨曦卷曲起手指,轻轻地用指腹抚着他手掌上硬硬的茧子。
心一动,他垂头凑近了她,炽热的气息拂在脸上,让晨曦全身鸡皮栋起,惊慌地甩开他的手,缩起了身子。
她的反应让林杨有些错愕,轻咳了一声说:“对不起,无心冒犯。”
就在贺晨曦试着和林杨继续深入发展友谊时,妈妈又整出了幺蛾子。
“你火急火燎地叫我回来就为试衣服?”晨曦满头黑线地看着眼前的衣服,厚垫肩,规矩的三片式剪裁,感觉时光瞬间倒流三十年。
“还有,接章路,这才是最重要的。”妈妈强调完,抖了抖手中一件大红套裙在她身上比划了几下,满意极了,“这是特地找冯裁缝按你的身材给做的。老早就喊你上街买身新衣裳,你是动也不动,你不上心只有我这当妈的帮你上心了。章路那孩子是多伦多大学的博士,万里挑一的人才,这么好条件的人你打着灯笼也找不着,你可得给我重视起来。”
“他肯定长得很丑,不然35了怎么还单身。”
“胡说!人家是一心扑在研究工作上,给耽误了。”
“那林杨呢?林杨怎么办?”
“你对那小子还挺上心,”妈妈沉吟了片刻说,“先放着,如果章路这边不成,也不至于两头落空。”
晨曦鼓着腮帮子,还是为林杨感到委屈。但看着妈妈细心周到地帮她准备的接机纸牌,a4纸大小的白纸上印着醒目的四个大字:章路博士。就冲着她这费尽心思的劲儿,她也得好好地将这事办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