哥。好熟悉的声音。我循声望去,远远的走来一个美人,风髻雾鬓,花颜月貌,那样的美貌那样的丰姿,直看得我胸口隐隐作痛。
你怎么来了?妖妖把头从茶杯中抬起来,甩了两下尾巴。
水媚媚轻飘飘地跃到我的面前:咦,小软也在?
我垂下头,轻轻拍着小狐崽的毛茸茸的小身子,吸吸鼻子:你当我不在也行。
一阵娇笑从头顶传来:小软你只是某个地方小么,人又不小,我怎么能当你不在呢。
我紧紧抱着小狐崽,仰望苍天,啊,为什么受伤的总是我。
小软,这么多人还是你最厉害了。
啊?我看向水媚媚,重复着:我最厉害。
是啊。昨晚我找了那么多个,就属你最健康,还能下床走路。不过……妖妖青葱玉指点着下巴,黑眼珠转了两圈,好像你也是时间最短的诶。
我又垂下了头。
小弱本来就不行的啦。妖妖又舔了舔茶水:我早告诉过你了嘛。
我的头垂的更低了,都快碰到裤腰带了,妖妖啊妖妖,我怎么不行了啊,我就算不行你也不用到处说吧,你还让我怎么做男人啊。
哥,小软,我马上要走了,跟你们道个别吧。
真的?我迎向水媚媚的目光,激动地两眼含泪,差点没献上一吻。
小软没想到你居然这么不舍得我。那,要不我……
你不用管我,真的,我没事,我已经习惯了寂寞,习惯了被抛弃。我立刻打断了他的话,鬼才知道他会不会真想留下来,我的胸口已经受不了再一次酷刑般的捶击了。
妖妖甩着尾巴,捞过两块甜糕,塞到嘴里,从椅子上跳了下来:你过来,我有话跟你说。
看着他们兄弟两个消失在花簇中,我长长地舒了口气。
路大人,为什么叹气呢?
哦,刚才有些气不顺。
旁边没了妖妖,我心情大好,拿起一块点心往嘴里塞:真香,比鸡还好吃。对面的颜颂绽放着迷人的笑颜。
你知道么,你的笑容是我见过最好看的笑容了。
哦。颜颂点点头,笑意更浓了。
我们俩坐着喝了一会儿茶,各自回去了。
我抱着小狐崽在彩石小径上走着,御花园的花实在是多,看得我眼花缭乱,虽然已经来过一次,但是这次依然觉得甚是新鲜。看到漂亮的就采上一朵,塞到小狐崽的爪子里,小狐崽每次见到花拿到花就乐得摇头摆尾,口水直流。
正走着,看到了――我王陛下。
与上次在御花园遇到美人狐王是一样的地方,一样的景色,还是那大片的黄色。我记得这个花好像叫什么疯信子,奇奇怪怪的名字。我王还说什么花有意思,可惜当初光顾着看美人,没怎么太留意美人狐王说的话了。
我王转过身,视线落到小狐崽身上,眼底流着浓浓的情意,不久才抬头看向我:路大人,我等你好久了。
啊?我有些没有反应过来。
这次出去,也不知道什么时候你们才能回来。
啊?
没有理会我还处在一片混沌中,我王重新转身面对着黄色的花海,只留给我一个侧影,看着我王的侧脸,那轮廓简直完美的没话说,除了我路柳之外世上应该没有哪个公狐狸能出其右了。
路大人,你要好好照顾凌儿,你知不知道凌儿他,他。
啊?我王你到底想说什么,美人的心思真难猜啊,我直直地看着美人狐王,半天终于等到了一声长长的叹息。
唉,是什么意思?我眨眨眼睛,小狐崽把爪子里的花束摇了摇,花香四溢。
你觉得御花园里的花如何?
啊?我看了看周身的黄花,又看了看小狐崽抓在手里的各种花。
你可知道……
我等着美人狐王的下半句,可惜,花开花落,云卷云舒,美人只是凝视着黄色花海一动不动。我王诶,你不说我怎么知道呀。脖子里有些痒,原来是小狐崽把花束凑了过来,蹭到了我的脖子,我低下头,小狐崽冲我张张嘴巴,几滴涎水掉了下来,奇了,平常都不怎么掉口水,今天怎么一直流个不停呢?
路大人最喜欢什么花?
啊?我想了想,看看小狐崽握着的花,丁香,喇叭,桃花,梨花。
我王自顾自说起来:若我没记错,当是并蒂莲吧。可惜现在还不是并蒂莲盛开的时候。
啊?我的心不由得跳了一下。
并蒂莲,并蒂莲呵。
那花儿我只见过一次。那一次是无意还是有意我不知,只觉得似乎冥冥中自有定数。见到了并蒂莲。花繁叶茂,双萼并蒂,映日别样红。真真是花中珍品,集莲荷之精华于一身,引人入胜,色香俱绝,不同凡卉。见到花的一刹那,不知道怎么回事我心狠狠地痛起来,眼泪不由自主地流出来,止也止不住。
面前不期然地浮出了这样一幅画面:一个身着白色长衫,清雅脱俗如莲花仙子,手里执着一朵并蒂莲,巧笑盼兮;一个穿着黄金色镶着大颗宝石的衣服,金枝玉叶,占尽风流,耀如春华。虽看不清二人相貌,却绝对是绝色盖世,风华正茂。
白衣男子:我又不是女儿家,干什么要送我花?黄衣男子双手挽住白衣男子的细腰,将他紧紧抱在自己怀里,凑近在光亮的额头上啄了一口,空出一手握住他执花的那手:这花不一样,这花呀可有意思呢,它象征着夫妻恩爱。
白衣男子声音娇媚:什么夫妻恩爱,你倒是说谁是夫,谁是妻?
你是夫,你是夫。黄衣男子一边说一边吻了上去。
我不知道画里的人是谁,只觉得是那么熟悉,那么亲切,又那么心痛。从那以后,我再不敢看并蒂莲了。我怕那样的撕心裂肺,怕再一次泪流满面。
一朵清幽雅洁,一朵明媚妖娆,嘉莲双葩,并实、合跗,同心、同根、同福、同生,从前世,到今生。我王慢悠悠地说,那样的语调由我王这样一位清冷绝尘的美人说出来,竟显得无限的沧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