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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三十七章:心累、是一是多(1 / 1)

“千江水有千江月,千江水月一月摄。”保管员说过的诗,好象是禅或是佛之类的文学话题,保管员说的比较明白,连红在鸿远送货的时候、在包装室听到过许多类似的故事,这一句、对于连红印象比较深……

所有的江河、都会在明月当空的时候,印出一个自己的月亮。而所有的江河自己的月亮,其实、都是空中那皎洁明月的影子。保管员说千万人求索的佛,千万人便可得千万个佛,而真佛却只有一个――

什么命、什么相,连红从来不相信,甚至所谓的“心有灵犀”或“心灵感应”,对于她来说、都是笑谈,传说而己、童话而己。

不知道是年纪大了、还是最近经历的大起大落太多,反正连红最近总有些惴惴不安的感觉,没有学会、甚至没有听说过什么“潜意识”或“精神分析”之类的理论,但连红此时、真的时常在被本能或是“潜意识”所左右。

头疼、几乎爬不起床来,连红一次次紧紧咬住枕巾,努力克制着不叫出声来。胡乱地穿好衣服,坐在梳妆台前、镜子里的连红好吓人――

右边太阳穴的血管、丝丝缕缕,青青地隐在皮肤下,好象随时都可能突然“爆出”,小勇惊慌地站在背后,不知所措……

连红揉一揉太阳穴、触手可及那根根不在肉里的血管,没有惊、也没有慌。

连红不由自主地想起保管员,因为这头疼、应该是他的――

虽然在鸿远公司的时候,只见到过一次保管员头疼,但那么坚强的爷们儿,都频频皱起眉头,在无法忍受的时候、会一个人走向寂静处……

门卫和保安悄悄地说起,在夜半时分、头疼欲裂的保管员,会长时间地徘徊在大院里,如果他不断吟诗、那是他最痛苦的时刻。

“偏头疼”,保管员每一次谈起他的头疼、都会平淡地如是说。

芬儿、大吹姐好象都说过,保管员的头疼、不仅仅是妇孺皆知的“偏头疼”,不知是真是假,听说这头疼、是因为保管员的脑血管里,有一个纤维瘤或是血肿之类的异物,随着血液循环。如果身体和情绪都好的时候,没有什么不适的表现。如果身体或情绪出现什么波动,就会在血管窄狭处“闹事儿”。

“那是聪明大劲儿”,大吹姐是这么说的,据说老板也有类似的问题。

保管员的头疼、发作的非常有规律,每一次保管员头疼起来的时候,鸿远公司一定随后就会有一段或长或短的混乱,每一次都规模不小。

“嘻嘻嘻……”连红笑得全身发抖,吓得小勇张着双手、脸色惨白,张着嘴、却没有一个词说出来――

“没有什么,不过是偏头疼。”连红笑过以后,挥一挥手,整理好衣物,对小勇说――连红自己都能够感觉出,这是模仿和抄袭保管员那一套……

“姐,要不你歇一天吧?”

缓过神来的小勇,终于想出一句合适的话来。

“不用,一会儿路过药店,整瓶先锋、吃两片,挺一挺就过去了。”连红回答。

车开到一副食的时候,是出一身汗的原因、还是那两片先锋真的起了作用不知道,反正连红的头疼、不注意,自己都已经感觉不出来。

鸿远公司的车、前后脚儿也到了,大吹姐的侄女、连红在鸿远公司的时候就认识。不免要有几句寒温,寒温过后,多少会有一两句闲话。连红今天听到的是:保管员的头疼又犯了,昨天晚上、在鸿远公司院里走了多半宿儿。

坐在车里,连红一向懒得与兰力的“钉子”费话,静静地听一听音乐,比与这个兰力的“忠实走狗”闲扯,更让连红舒服一些。

今天,连红没有把耳机塞进耳朵。

车载收音机在播放“八卦节目”,讲的是一个“心灵相通”的故事,说的是一个同胞姐妹,妹妹车祸伤及头部死亡的时候,姐姐平白无故、头疼得昏迷……

也许,这也算是一种“心相通”吧――保管员骤然发作的头疼,让他在鸿远公司的院内,一个人孤独地走了半夜,而连红也在宾州的家里,起床、倒下,整整折腾大半个夜晚。连红有些相信,是不是真的存在“心灵感应”?

从来不知道头疼是何物的连红,为什么会突然剧烈地头疼起来,就连那暴起在肉上、皮下的青青血管,都一样出现在右侧的太阳穴上?

本来想抽时间给芬儿打一个电话,问一问保管员好些没有,在车上有“钉子”、自然没有机会打这个电话,回到家里、穷忙起来,不再想起。

第二天、起床的时候,不再头疼的连红,却记着保管员的头疼,她故意做一些调整、在一副食再一次遇到鸿远公司的车。依旧是寒温,不同的是连红主动问起保管员的头疼是不是好些,听到“没事了”、心里才放下那块石头。

小勇这孩子、实在让人操心,全部心思都在惦记着连红,却总是忘记自己需要加衣、需要添衣,不是丢三就是落四……

连红不允许小勇总与自己在一起,白天自不待言,为防止被人发现什么不正常,连红会不断地找机会、把小勇支出去。就是下了班、连红也只是隔三差五,才允许小勇在与家里打好招呼、找好借口,再过来陪自己。

几次痛下决心,决定不再与小勇“暧昧”,但每一次整夜才“冻僵”的心,一见到小勇的时候,一听到那亲亲热热的“姐”,瞬间就会解冻、就会热得烫手。“这不好,这真的不好。”连红一次次对自己说:“这不会有什么结果,时间长了、会害人害己……”连红觉得,自己象一个睁着眼睛、一步一步走向泥潭的人,明明知道不可以、却又无法阻止走下去。

“咔”,心不在肝上、订票子的时候,钉书器“咬手”,左手食指鲜血淋漓,惹得在场的人好一阵忙乱,连红知道、自己注意力不集中。

既然总是走神儿,干脆就什么也不做好了。

难道这样轻松,连红给芬儿打了一个电话。现在的芬儿、确实不知道比连红要忙多少,接起电话、只能挑最要紧的说――

“我先说、你听――那个、他在大棚放水的时候,让‘小白龙’接头把手碰坏了,手指头掉那么大一块皮、出了不少血……”

“那个”是连红的丈夫、“小白龙”是当地对放水用的水龙带的称呼,那铝或是铝合金之类的接口,常常会在不经意间“咬人的手”。

“是哪只手、重不重,现在怎么样啦?”连红不能不“违约”发问――

“是左手、第二个手指头,上医务所包的、打了针吃了药,已经好了。大棚的水、我老公一起放的,现在没有什么要紧的活儿,我妈让那个、好好在家养几天,小小不然的活儿、我老公一个人儿应付得来……”

天哪,连红不由自主地抬起左手,伤口虽然被“邦迪”粘得严严实实,但依然能够感觉得到丝丝拉拉的疼,是左手、是食指――

“你问、我说――”芬儿现在,越来越有条理。

“保管员、保管员的头疼前几天犯了,好了没有?鸿远公司不是要发生什么‘事变’吧?”连红在猜测、也确实关心――

“我爸爸的头疼、犯得快,好得也快,吃两片先锋、挺挺就过去了。鸿远公司好象特别平静,没有什么‘风吹草动’发生……”

芬儿的回答,多少让连红放下心来。第二天,连红先找一个借口,让“钉子”自己带车出去,随后、支走老姨,等走近道儿的小勇一回来,立即带上小勇的车、风也似赶往哈尔滨。也不管有用没有用、也不管是不是用得上,东一件衣服、西一堆农用资料,划拉大半车、拉到道口,给芬儿打电话、让芬儿带着车过来,什么也不用说、倒车走人……

做点什么,是不是起到实际作用不说,反正会让自己安心。

兰力在家的时候,连红常常会有一种强烈的厌恶感,动不动就找个机会,恶毒地咒一顿、骂一顿,这真一离开的时间长,心里反而有些发空――

再说,触目所及是“兰力商贸”,耳里时不时听到“兰嫂”,所以在与兰力的每天一次的电话联系里,连红的语气、温柔越来越浓……

从来没有想过有朝一日做明星,连红小时候、就没有做过演戏的梦。造化弄人,连红无论如何也想不到、现在,自己在演一出戏:游戏人间。

一个连红,一个连红的心,却或紧或驰、或多或少地系着四个男人。一个是连红心里的理想、保管员,他头疼的时候、连红的头也在疼;一个是连红明明知道的“不可以”、小勇,没有小勇在眼前晃、连红会非常空虚――

那个因为“手续问题”、依然是连红丈夫的男人,手指受伤的时候、连红的同一根手指,也会鲜血淋漓;还有兰力、这个与连红本不相关的人,却让连红成为“老板娘”、成为“兰嫂”,会与连红走到那一步、连红想都不敢想,因为最傻最笨的人都会知道:不会有任何结果……心累,连红以前听别人说过,现在切切实实地感受着心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