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知道。”连红知道一个“不知道”，肯定不能让芬儿停止追问，急急地在芬儿开口前说：“我现在心挺乱，想静一段时间、好好想一想……”

没有想到芬儿到是挺爽快：“一个月怎么样？”

“为什么是一个月？”连红有些纳闷儿――

“一个月以后，我工作有变化。”芬儿突然高兴起来：“也许咱们能在一起了。”

“什么变化？”连红想知道。

芬儿咳嗽两声，明显是想学保管员的那副腔调。

“什么变化，告诉我、求你行不行？”连红真想知道，这个生产部长、芬儿不是当的挺好的吗？再说，鸿远公司还有什么更好的岗位？

“到时候自然知道。”芬儿看来真的不能说太多……

也许是年后，生产进入淡季的原因吧，芬儿越来越有时间给连红打电话。对于处于矛盾和烦乱之中的连红，这样的“姐妹连线”，实在是及时雨。

连红很想、很想知道的事情，芬儿一直在躲闪。

不是丈夫的事情，关于城郊的那个家、芬儿是每一天都在讲，都在劝“我看你还是回来吧”，就算大棚的柿子开花了、连红都会马上就知道――

是保管员，连红不明白、保管员为什么知道自己哪么多事情，为什么能够在兰力“结束”与自己的关系的时候，提前“做好工作”。

问急了，芬儿沉默。

“芬儿，我真想知道、保管员怎么知道我和兰力不行了？”连红哭了，这个问题石头一样压在她的心上，一天不明白、一天不得轻松。

“知道，知道，知道你个头啊――”

芬儿怒了，拿出最愤怒的声音、最愤怒的语言表达。

“真不知道，要是我爸知道你有一个‘小老公’，还会不会帮你？”芬儿镇定好一会儿，才说出来：“我爸说过，兰力和你能够在一起这么长时间，他非常奇怪。他还说，离开兰力、你会聪明起来，会脚踏实地起来……”

原来如此，心里的石头一块消失，另外一块更大的压上来。保管员并不知道自己与兰力的那些纠葛，是通过对兰力的为人、早就预料到自己与兰力“长不了”，而且希望自己能够吸取教训、回去好好过日子――

要是没有小勇，离开兰力以后、连红会认真地考虑“回家”。

如今身边这个“小老公”，让连红再一次进退两难。

第一个月领过工资，芬儿来了、匆匆而来。

不是让连红请客儿，而是为连红“换一个活儿”，虽然还是给别人卖货、虽然工资也并不高多少，从又脏又凉的“冷冻食品区”转到干净、暖和的糕点专卖区，人不遭罪、下班和上班的时间，也不再那么“严厉”。芬儿走以后，新东家的老板、特地关照“这是我一个朋友的亲戚”――

“芬儿，你认识糕点公司的老板？”

连红下班的路上，立即就想知道这个问题的答案。

“傻了，你――”芬儿故意一副失望不轻的态度：“你呀，我那来这个能耐？我把你的事情，都跟我爸说了，他……他本来有安排，现在、只好取消原来的打算，是他打的招呼、让我出头给你换换地儿――”

虽然是在公交车上，虽然车上的人很多，连红的眼泪还是“汹涌”而来。心里很热、心里很痛，被人关心、会让自己感动，也会让自己内疚。

“原来的打算”是什么，连红不想知道、连红知道的是，保管员依然关心自己、在冷冻食品区干长了，关节炎和风湿是免不了的……

这些关心，这些来自保管员的关心，连红不能不惭愧、不能不心生悔恨。

一个月的期限到了，连红还是无法做出选择。

小勇跑完长期这份儿差使、剩下的时间归自己，小勇不闲着、自己揽活儿，虽然那“玩两把”的小毛病改不了，但小勇不撒谎、输的是输的，有钱的时候输、没有钱的时候，真就手不痒。再说，每趟活儿的收入、连红问不问，小勇都一一如实“报账”，具体到元到角的收支都不隐瞒――

连红决定不给芬儿打电话，停几天、好好想一想。

因为连红是给别人干活儿，而芬儿是自己的时间自己做主，所以她们之间的通话、时间由连红来掌握，也就是说、由连红给芬儿打电话领起……

有些庆幸，自己没有打电话、芬儿也没有主动打电话来催。连红只在意“一个月”自己得做出选择的期限，忘记了芬儿一个月以后、工作会发生变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