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个红衣女人、那个人象保管员的男人，连红猛然想了起来。
“大远公司是我爸最好的朋友的企业，有过爸爸的股份，多少股份、商业机密，不要乱打听。”芬儿离开鸿远公司，不再勉强地应付生产部长的工作，回到她胜任的领域，而且是“只手遮天”的“说了算”，自然情绪极为激动和振奋，知道的、她不用连红问，全哇哇出来了……
“哈哈哈……”芬儿的笑声，好久没有如此直接：“我离开鸿远公司的时候，兰力乐得、嘴都合不上了。我爸爸说我有自己的想法，让我提出辞职，然后我爸爸说便于兰力以后的工作安排，让兰力负责招聘生产部门的主管，他和公司人力资源部门不参与。兰力接一个从天上掉下来的大馅饼，能不高兴吗？这回、他终于有一个‘自己人’在要害部门儿――”
有些羡慕、连红已经不在意兰力如何，芬儿要长相没有长相，要能力与自己比起来、差几个来回儿，就因为她“爸爸”、那个自己也很欣赏的保管员，能够一夜之间、成为鸿远公司举足轻重的人物，而且又做为保管员的心腹、成为那个大远公司的销售部门的主管。从芬儿的话头话尾、不难发现，芬儿的大远销售网络，基本与当年兰力与自己搞的范围十分接近……
芬儿的兴奋、比起兰力的兴奋，实在是不值得一提。
保管员“请”兰力到他的办公室，告诉兰力、芬儿准备辞职，保管员已经同意的消息的时候，兰力并没有什么意外。说实话，芬儿的生产部长、不过是保管员的分身一个，这样的安排、无非是一个权宜。唯一有些费解的是，为什么如此快、如此早，保管员就做出“换人”的决定。
“为了以后的工作好开展，为了你全面负责以后的生产安排，我认为、生产部门的主管，应该由你来亲自挑选。”保管员说得非常真诚：“不管是鸿远公司现有的人员、还是你从鸿远公司之外聘任，我都全力支持。至于人力资源部门，我来协调……”兰力感动、万分感动，鸿远公司是食品加工企业，销售只是在生产加工出产品之后才能够展开，生产部门是基础、是重中之重。
“兰总，你的设想、非常科学，我全力支持、完全赞成。”保管员在听兰力具体地谈到未来生产主管的素质与能力条件以后，肯定地说：“这方面的人选，兰总负责挑选，在工资待遇方面、在福利安排方面，兰总可以根据需要、做出必要的安排，不要拘泥今天或以前的标准。在这个问题上，我唯一的建议，就是要快、一定要快，因为生产部门不能长时间‘出缺儿’。”
兰力如释重负，生产部长从生产经理转化而来，鸿远公司的遗产之一就是拘泥于“以前如何”，保管员能够在工资和福利方面支持“不拘泥”，怎么能不让人振奋？不用保管员提醒，兰力的心中、实际已经有太多的人选……
不是夸张，要是现在兰力能够马上“全面”接管鸿远公司，那么所有主要岗位的人选，即使全部“换人”、兰力都不需要太多的时间，因为“准备充分”。
被兴奋控制的兰力，没有问芬儿的去向、也不愿意关心这个农村姑娘的去向，他同样没有注意到、随着芬儿的“撤退”，两个车间的主要技术岗位的“老工人”，几乎全部变成了“新面孔”，一些原来靠近机器的机会都没有的工人，现在都站在案子上、操作着打馅机……
因为肉灌行业的生产淡季来临，所以、生产车间人员的减少，没有被关注。
一个星期，新的生产部长已经“就任”。
因为身兼董事的保管员的无条件支持，董事长、鸿远公司的老板迅速做出决定，在老板仅仅与兰力推荐的人选见一次面之后，就拍板了……
虽然兰力还不能过问鸿远公司的具体工作，但生产主管是自己人以后，兰力对于鸿远公司的“接收”，实际已经悄然展开了。
“财务方面，咱们的财务人员都严重‘老龄化’，而且计算机操作方面一塌糊涂，不得不配备辅助人员来应付日常工作。”保管员说的是实情，兰力的计划里、有详细的检讨与设想：“兰总下一步需要做的准备，就是对财务人员的更新做好准备，咱们鸿远公司的计算机从硬件到软件，都是最先进最现代的，但财务人员、财务管理系统都是最原始的……”
“具体的人员，我来准备。”兰力眼前的保管员实在太可爱，太值得尊重：“具体的调整时间和机会，还得你来安排……”
对于财务部门的那些奶奶爷爷级的人物们，兰力提起来就头痛。这班人马放在五、六十年代是精英，拿到今天、实在是累赘。可是，不是老板的老同学、就是老板的老朋友，那个都动不得、都说不得。
保管员显然有所安排：“不能一步到位，全上全下、会造成混乱。过此日子，我向老板建议一下，逐步替换，先从各个分厂的财务做起，下面稳定以后，再劝那些老同志‘休息’，这需要一段时间……”
兰力有一种拥抱保管员的冲动，真的、以前的怨与恨，此刻全部化为“感激”，如果没有保管员、兰力真不知道自己的“接管”会不会成功。
“一切你来做主。”兰力诚心诚意地说。
保管员茫然的目光飘到兰力的脸上，略做停顿、迅速离开：“兰总，有一些工作、尤其是准备工作，还得你自己多用心。既不要太急，又不能耽误，这个度、需要你自己来把握。现在的管理，还是按‘约法三章’继续。”
“听你的――”兰力说得斩钉截铁，他完全放心了。
连红的心一直都提在嗓子眼儿，她实在是不知道在芬儿想起那个“一个月”的约定之后，自己怎么回答……
奇怪的是，芬儿几乎天天都会来一次“长时间通话”，却一直都没有提到那个约定。方方面面的消息，只要是连红想知道、只要是连红应该知道的消息，芬儿都会“及时播报”，唯独不提那个连红害怕的约定。
“芬儿，你说我咋办？”
连红终于忍不住，把小勇的父母来过的事情，把自己进退两难的心理，都竹筒倒豆子、全部掏给芬儿……
说完了，连红心里轻松许多。要骂就骂吧，要说就说吧，反正再也没有什么亲人可以说说心里话，讲给芬儿、现在是连红唯一的选择。
“我先告诉你点事儿――”芬儿的平静，吓了连红一大跳，这可不是芬儿的性格，看起来、有一个保管员的爸爸、芬儿成熟了许多。
“其实，我爸让我过来、在大远公司这块儿管理这个销售部的时候，以为兰力和你分开以后，你能够回家――然后，让你和我一块到大远公司这头儿，我爸一直都认为你的能力比我强、一直都这么认为――”
沉默，连红暗暗垂泪。
“我爸都知道了。”芬儿轻轻的叹了口气：“我爸说了，有些事情、勉强不得。如果那个‘小老公’靠得住，真的决定在一起，就和这边把手续办了，谁也别耽误谁，要是不行的话、长痛不如短痛……不过，我爸不同意我的规定期限，我爸说你是个聪明人、是个有主见的人，自己会做出决定。”
沉默，流泪，连红什么都不想说，只是想好好地哭一回。
芬儿听得到连红的啜泣，她说了所有能够想到的安慰话，末了、她也哭了，拖着哭腔儿：“真的，你好好想想，我求你了。”
如果不是小勇带着一身风雪推开门，连红和芬儿会继续对着哭下去。挂断电话，连红擦去泪水、安慰小勇“没有什么”……
好好想一想，确实需要好好想一想。
连红从那一天开始，似乎变了一个人――
虽然手脚依然麻利，虽然笑得依然很美，但一有闲下来的时候，连红就会严肃地陷入沉思。没有人能够告诉她怎么做，连红知道，自己的路是自己走出来的，错也好、对也好，明天的路都必须从今天开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