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板说了许多,期间不断地夹杂着斥骂――
“好了。”老板的精力显然大不如前,才说十几分钟就累了:“我在北京,身体有些小问题,一时还赶不回去。保管员回来不回来,没有好说的了、这个副总经理,他本来就‘勉为其难’。我们鸿远公司对不起人家,就一个副总经理、为鸿远公司办事儿,出了交通事故、受伤住院,鸿远公司人没有出一个、钱没有花一分,怎么也交待不过去……你看着办吧。”
放下电话,兰力没有那么悲观。
通过那次“救命之恩”的“通风报信”,再加上“重返”鸿远公司,兰力觉得保管员与自己“有缘”,好好说一说、真心实意地道歉,保管员是个通情达理的人,是一个有情有义的人,不会不在自己、在鸿远公司最困难的时候,伸出手来“拉一把”,只要有保管员在、鸿远公司的事情,就难不倒兰力。
“芬儿,保管员现在怎么样啦?”
兰力立即接通芬儿的手机――
“还活着。”
芬儿回答梆梆硬。难怪,兰力知道直性子的芬儿,对于鸿远公司和自己在保管员受伤以后,脚步不送不说、一分钱都不出,肯定是“大不平”。
“芬儿,我知道我对不起保管员,可是、我真的忙。”兰力充满歉疚地说:“保管员受伤以后,我一直都放在心里、一直都找时间,想去看看他,可是鸿远公司的事情,我知道你一定听说了,我真分不开身儿。我刚刚开始做,没有什么经验,我知道、我应该安排一个人‘代表’我去看一看,至少、应该让财务去医院先把医疗费和生活费安排好……”
“还有什么事儿吗?我现在是上班时间――”
不屑一顾,显然芬儿对于兰力的“抒情”没有任何兴趣听下去。
“保管员还在医院吗?”
兰力满怀希望,只要知道保管员在哪儿、芬儿的作用就“最大化了”。兰力准备用所有的感恩与负疚之情,亲自去“感动”、去“游说”保管员……
“要是能付得起住院的费用,我爸当然会在医院。”
芬儿的态度,开始有些恶毒。
“哪在什么地方?在你家吗?”
兰力慌了,对于昂贵的医疗费用、不是不知道,保管员不过是一个打工的“外县人”,即使肇事方愿意支付、也得“问题”处理,住院、得自己先“垫钱”。
“你怎么不说在你家哪?”
芬儿急了,差一点脱口骂出来――
“对不起。对不起。”兰力知道说“重了”,急忙道歉:“芬儿,我是太着急,绝对没有其他意思,你千万不要往心里去。你告诉我保管员在什么地方就行,我绝对没有其他意思,真的没有……”
“行了。你不就想知道我爸在什么地方吗?”芬儿语带嘲弄:“要是大吹姐不住院,你恐怕永远都不会‘想起来有一个保管员’。可惜,你想起来的晚了点儿,我爸回家了――你听清没有,回家了、外县,外县人回了外县。”
随着最后一个“县”字强有力地迸出来,芬儿挂断了电话。
“完了。”兰力绝望了,芬儿的态度、他不在意,他在意的是保管员“走了”。
“兰总,怎么办?”
没有时间留给兰力思想和追悔,各个大卖场的“抗议”与“愤怒”在继续,没有大吹姐在前面,兰力只好“接招儿”――
不敢再怒吼,即使是对生产部长也不敢了,兰力知道、现在的形势,鸿远公司的人不“撂挑子”,就是自己最重要的胜利,哪里还敢再“装”。
焦头烂额的兰力,厚着脸、再一次给芬儿打了一个电话,没有提保管员的事情,而是想“请芬儿回来接销售”,结果、芬儿只说了两个字:“谢了。”
销售部的人后来告诉兰力,大吹姐说过、不考虑“提成”,芬儿在大远公司的工资加津贴、补助之类的收入,就是大吹姐的几倍,而且芬儿在大远公司虽然“在外”,但在负责的范围内、确实是“说一不二”,鸿远公司哪有吸引力?
事实上,直线距离不超过一千五百米的地方,在毗邻鸿远公司的居民小区里,保管员悠然地坐在电脑前,浏览着新闻、随心所欲地“码字”……
虽然走快了,会有一些疼痛感觉、脚步会有点“瘸”,但不下楼、不出门,生活自理没有任何问题,大远公司的事情、本来就负责“大方向”,又没有“介入”太深的意思,所以有些心累的保管员、乐得有一个“休整期”。
站在阳台上,保管员能够清晰地看到兰力办公室的窗,大吹姐“倒下”的消息、第一时间,小隋就迅速“通知”到了保管员。
每一次出现在阳台上,保管员都会在意地戴上太阳镜,谨慎的习惯、鸿远公司不只是一个兰力,如果有人眼尖些、发现自己,会大不方便。知道鸿远公司会是什么样子,更知道兰力会是什么样子,保管员对此、总在会心地笑……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