行了，现在不是想这些的时候。连红不可能带小勇去彩票点楼上的“新窝儿”，那是连红“最后的庇护所”、是连红放弃“小老公”的支点。

小勇在发动车――

“上哪儿？”连红有些不解，自己并没有“命令”，动车干什么？

“姐。”小勇抹一抹脸上的泪：“哈尔滨，咱们是呆不住了。回宾州吧，我家亲戚多，咱们先回我家、不让我爸妈知道，先上我舅我姑那儿住一段时间，换个车、咱们再也不来哈尔滨就是，老黑子他们不可能总在宾州等我……”

连红无语，现在、她是一点辙儿也没有。

“姐。有什么话，等咱们到家再说吧。”小勇咬咬牙：“我对不起你。姐，我知道我错了。好在晚上我加了满满一箱油，回宾州的路、我熟悉，不走平时习惯走的路，不走别人熟悉的路，天亮之前、咱们肯定能够到我姑家，她家有货栈、有大库，把车扔在库里，咱们到了那儿、就没事儿啦……”

“走吧。”连红无奈地说――

其实，没有等连红的“命令”，小勇的车已经开动了。

自以为“聪明”的小勇，再一次错了。那几台出租车是老黑子“扔的套儿”，因为小勇他们这拔人儿最近手顺，赚得让人眼红，所以被“上眼”了。小勇的那几个“哥们儿”，早已经被“按住”、小勇的来龙去脉，还能瞒什么？

天色微明，力尽筋疲的小勇把车开进了宾州。

“姐，这回安全了。”

连红的心放了下来，离开省城、那伙人不可能再跟上来。也好，不用自己“想办法”，小勇既然回来了、那就省了许多麻烦……先避一避，风头过了、自己走自己的路，连红开始算计给老板打电话“辞职”的话怎么说了……

“忽”――小勇的车突然加速，疯狂地冲泥路、落荒而走。

没有问出“怎么回事儿”，连红看到了、前后都有黑色轿车，而且不止三、五台，看起来、这伙人是不达目的不会放手了……

拉住拉手，连红眼睛都不想睁了。听天由命吧，连红有些后悔、能找到自己租的地方，人家还会不知道小勇的家和亲戚，真是太傻了。

宾州的路，没有人比小勇更熟悉。加上田间路、乡村路坑坑洼洼，小勇很快甩掉“尾巴”，停下车、定定神儿，发现已经是身处宾西――

油不多了，车摆在路上太显眼。附近有一个大门开着，破败的厂房、似乎连一个“看门”的都没有，小勇把车开进那个大门。找一个角落停下来，天已经亮了、连红发觉车停了，睁开眼睛、不禁失声叫起来……

这就是连红和兰力当年的“事业”，那个让连红产生无数梦想的“加工厂”。被鸿远公司“收回”以后，连红在梦里、曾经许多回梦到过的地方。

连红走下车，走过每一个车间、仓库，泪水不觉打湿了脸颊……

“姐，姐，道上――”

顺着小勇的手，连红看到、三台黑色的轿车停在公路上。

连红坐在车间门前的台阶上，没有理会小勇“扔车跑”的建议。这一带，连红也熟悉，就是人走、只要一出这个大院儿，不是上道就是大地，没遮没拦，能够往哪“跑”？也许，死在这里、是天命吧，连红有了末日来临的感觉――

一台车、两台车、三台车……等连红回过神来，发现院里停下五台车，车上那醒目的车体广告，血一样红的两个大字是“鸿远”。

艰难地站起来，出现在面前的人、差点让连红摔倒――

“怎么会是你？”小隋显然也吓得不轻。

毕竟是男人，小隋很快发现了连红的惊慌与狼狈：“咱们都是保管员的人儿，你不要怕。”小隋的话虽然不能让连红真的“不怕”，但小隋提到“保管员”，确实上连红有些勇气、因为她知道，小隋困难的时候谁帮助了他。

听了连红囫囵半片的话，小隋大手一挥：“不用怕。车、一会儿锁库里吧，什么时候方便，再来取、我告诉看厂子的老头儿。你们一会儿跟我的车走，什么老黑子小黑子，看到鸿远公司的车、他能怎么样？”

小隋是奉命来善后的，这家分厂已经停产有一段时间，有一家叫新远的企业准备“收购”，所以兰力特地让小隋领人来“收拾收拾”。

坐在小隋的后排，小勇缩成一小团儿，连红到是很平静、双排微型就那么大地方，这么大的活人、缩能缩那去……

小隋不放心，一直把连红和小勇送到小勇的姥家，一个几十公里外的偏远地方。连红从心里感谢，小隋问的却是：“用我给保管员打个电话不用？”

连红摇摇头：“现在不用，谢谢你了――”

小隋钻直驾驶室，关好车门，起车前对连红说：“小心点儿，要是有什么过不去的、给保管员打电话，那是好人――”

连红听话地点点头：“会的，我会的……”

小隋不看连红的脸，开车之前扔下的话是：“小连，咱们没账了。我不是好人、保管员是，可是、我也是个人，俺对不住你的地方、没忘，今天、算是平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