品味着“我事已毕”的心情,静静地看着那跳动的秒针,兰力把手慢慢探向形影不离的包儿、与秒针融而为一的幻想越来越凝聚成为一种冲动……
电话、电话不适宜地响了起来,兰力的手不得不改变了方向――
“鸿远公司,我是兰力。”
习惯性的八个字,现实再一次清晰起来。
“兄弟,你知道吗?”市政府的那位朋友激动的有些语无伦次:“有人检举,说‘黑虎’诈死,市里领导很重视,要求‘重新考虑’你提供的相关材料……”
天无绝人之路,兰力腾地站起身来。
“不止一个人反映,鸿远公司的老板、就是你舅舅那只‘黑虎’,曾经在近期在本市‘露面’,这件事儿、已经闹得相当热闹……”
“谢谢。谢谢……”
兰力虽然听到了那一端已经挂断,还是在不断地重复着“谢谢”。
脸上是什么?用手轻轻触到的是泪水,兰力不奇怪、自己有一万个理由“好好哭一场儿”,真是苍天有眼、真是苍天有眼哪。不是没有怀疑过老板在“诈死”,是接二连三发生的一切,让自己没有时间“好好想一想”。
是谁,是那个“贵人”、在自己彻底放弃的时候,“拔刀相助”?
想不到,也不可能想到,也没有必要想到――
兰力知道,市领导既然要求“重新考虑”,调查就可能成为“工作”,一周五天工作制的现实,事情是不是真的、自己都会再争取到一段时间,喘息或是获得机会、继续的机会。“船到桥头自然直”,也许是真的吧……
兰力飞快地收拾好拿出来的手机和笔,快步走出办公室、门都来不及锁。对匆匆迎上来的保安,甩下一句:“把办公室门给我锁好……”
保安站在走廊,刚刚答应出“知道了”,就听到楼下汽车开动的声音――
兰力不能不急,不能不立即“开始行动”,一些朋友不是不想帮助自己,是“力有不逮”,现在机会出现了,怎么能够继续“坐以待毙”?
鸿远公司停产以后,联合调查组通过细致的工作,初步确定鸿远公司的公私债务、二倍半于其既有资产,其中超过一半是巨额银行贷款……
如果说鸿远公司新粉刷过的楼房还算是“优良资产”的话,几乎所有的生产设备和车辆,都接近或即将接近“报废”状态。压在大大小小的库里的“肉”,经过技术质量监督和卫生防疫部门的联合鉴定,全部被判决“应该立即予以销毁”。
兰力不知道,成为“困兽”的不止他自己,一次次在鸿远公司成功获得银行贷款的那些得到过好处的人,或在职或去位,只要还呼吸、不免都有危机感。
兰力以为自己是鸿远公司的“替死鬼”,实际上是“自己添美”,鸿远公司巨大的经济损失、注定无法挽回,股东投资自然是“血本无归”,私人的长期或短期借款、不免“打牙往肚子里咽”,银行的贷款无法收回,到底需要一个说法――
正是在这样的背景下,谣言、关于鸿远公司的谣言,开始越来越多起来。
一些认识鸿远公司老板的人,确实不止一次在街头、在繁华的街头,见到过一脸笑容的老板本人,虽然没有人与他“打过招呼”,但面对面的大有人在……
说的人越来越多,见到过老板的人不乏“拍胸脯”指天发誓的人,政府部门不可能坐视,于是、就有了这段可能是不可或缺的“插曲”。
得到上级的指示,相关调查人员首先在“出现最多的商业街”入手,通过反复观看和分析远远近近的“监控录像资料”,一个外形酷似鸿远公司老板的人,在剪辑起来的几十分钟的资料里,“频繁地出现”、而且举止与服装,极其符合鸿远公司老板的“一直以来”。于是,“彻底查清”的决定做了出来,公安部门直接介入,一方面“找人”,一方面决定“征取”家属的合作、检验骨灰……
老板留在哈尔滨的亲属,最近的、只有兰力――
“这个、这个……”兰力听到调查人员的“征取”之后,犹豫起来:“这个、我实在是为难。虽然他是我舅舅,我被他指定为主要继承人,可是、他毕竟有儿有女,再说舅妈还在、我怎么能做这个主?”
合情合理,调查人员没有再劝说兰力,只是要求他提供一些联系方式……
没有参加和料理老板丧事,在老板去世以后,匆忙“赴澳洲探亲”的老板娘,拥有足够的“法律文件”证明,已经在异国他乡“去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