泽眨了眨眼睛,想再仔细搜寻,却什么也没有了。
那肯定是黑皮鼠的眼睛!孔润泽在心里暗下结论。这种目光他曾经在明光厂小学的教室里看到过,当乔纯刚、王凯联手打死那只已经怀孕快要生产的黑皮母鼠之后,孔润泽在愤怒而绝望的公黑皮鼠眼睛里看到过。现在,他不但看到了那仇恨的目光,还感到了隐藏在碎石与杂草后面复仇的汹汹火焰。
“孔润泽!在愣什么呢?”孙宪涛又在催促。
孔润泽转回身,边向前走,一边抬头环顾黑龙谷。
黑龙谷实际上呈现一个喇叭状,据这里的老辈人讲,从谷底到谷口总长是100公里。早年间黑龙谷里狼、熊、野猪时有出没,没有人烟。人们从不敢单独轻易进入黑龙谷的深处。也只有在大旱之年,一年半载不见老天爷掉一滴水,沟枯河干,土地龟裂,才有一个村或两个村的村民联手,不远百余里进入到黑龙谷最深处的黑龙潭乞雨。为首者常常是村中辈分威望最高,且身体康健的老人。村中壮汉腰扎红布带,脚蹬千层底,头裹白毛巾,抬着八仙大方桌,方桌上摆满祭祀所用的整扇牛肉,三个完整的猪头,两匹剥皮羔羊,另还有鸡鸭若干。后面两人抬着的竹筐里,放着满满的如海碗大小的大白馒头,枣卷、年糕等等。队伍一般由三五十人组成,四人抬牛皮大鼓,一大汉持鼓槌擂鼓,左右有敲锣鼓琴者五七人。再往两边就是扛着铁锹、锄头或棍棒的那些年轻力壮的庄稼人。据说如此阵势,一则防备歹人突然来抢,还有一个重要原因,担心从黑龙潭乞雨归来的路上,碰到截雨的人把好不容易乞来的雨给拦住了。
这中间有许多故事,在《中国式猛男》一书中曾有详细描述,一行乞雨人从黑龙潭乞雨归来,行至一个村旁,突然从村里窜出一个长发女人,端着一盆洗脸水,在乞雨人必经的路前面不远,“哗”地沿路泼撒。按民间说话,她这样做就把雨给拦截了,人家好不容易费尽千辛万苦乞来的雨,最后只能下到这块土地上。乞雨的村落只能瞎子点灯白费蜡,徒劳无功。为此动刀动枪,酿成命案的并不在少数。
如今的黑龙谷在孔润泽眼中,倒更像一个两边由群山封堵形成的死胡同,黑龙谷初始还算开阔,有平地,石坡,小沟,浅溪,往北则越聚越窄,越来越令人感到窒息压抑。如果在古时两军打仗,先有军队埋伏在黑龙谷两边山上,等后来者进入谷底,一声炮响,乱箭齐发,滚木雷石从天而降,后来者即使有万千兵马,也可能无一生还。
黑皮鼠“点天灯”事件后,众人走得还算安静。孙宪涛、程超也极少打闹逗乐。王凯一路走在最前面,负责探路。乔纯刚、苏慧娴紧跟随在他们后面,不时回头照看李汝楠、薛玉华等人。
刘鸿相更是寸步不离李汝楠,遇到巨石、陡坡处,还要伸手拉她一把。
赵晓雨跟在李汝楠后面,不声不响地走。
最后是孔润泽,他更喜欢抬头四顾,两边山上风吹草动,他都敏感地瞧在眼里。
……
两个小时后,走在前面的王凯突然高叫:“弟兄们,马上就要到了,前面就是一线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