巴本能地猛烈踢腿,那只黑皮鼠的身体就像一个粘在他小腿肚上的吊袋,左右晃动,就是无法甩掉。
“吱!”又一只黑皮鼠身子一纵,扑向尖脑壳的两条腿,尖脑壳猛然闪过,那黑皮鼠身体落地,却“叭”地咬住了尖脑壳的一根脚趾。尖脑壳神经质地拼命收缩那条腿,恨不得将腿藏到自己的肚子里。
然而一切刚刚开始,第三只,第四只、第五只……那些黑皮鼠像涨潮的波浪一样扑向两个手被反绑着、嘴被堵塞着的两个可怜的男人。
剧痛使尖脑壳脑门上蹿出豆大的汗粒,他拼命地摇头,用舌头狂顶那团几乎塞进他咽喉的烂布。如果他能叫喊,就可以叫醒并不太远的那些年轻人,只有这样才可能挽回自己一条性命。
这时候,黑皮鼠们如堆小山一样仍在往两个人身上扑,尖脑壳感到自己的腿上、胳膊上、大腿根处、两裆之间有无数尖厉的牙齿在嘶咬他的皮肉。他拼命转动身体,与地面摩擦。也许有一些黑皮鼠被他压挤而死,但更多的黑皮鼠紧接着涌上来。
尖脑壳拼尽最后的力气,将嘴里那团烂布顶了出来,他长长地舒了一口气,张大嘴巴,刚要叫喊“救命!”,一只红眼睛的黑皮鼠仿佛从天而降,准确无误在咬住了他的咽喉,他甚至听到自己咽管被刺破的声音,随即从他的咽喉中发出低低的“y”的声音。
然而,这种声音有等于无,一步之外恐怕也不会有人能听得到。
突然,尖脑壳感到下体一阵被撕裂的感觉,钻心的刺痛顺着小腹攻入两肋,令他仿佛有被抽筋剥皮的痛楚。尖脑壳恐惧地仰头朝自己的下身看过,他看到了令自己死也无法接受的一幕,两只壮硕的黑皮鼠同时咬中了他的生殖器两侧,分别四肢蹬在其他黑皮鼠的背上,努力向后扯着,那尖白的牙齿深深地刺穿了他的生殖器的皮肉,甚至已插入到筋肋之中,他的血肉模糊的生殖器此时在黑皮鼠的拼命咬扯下,皮肉、筋脉已经极具变形,像两个蝙蝠的翅膀,有一根不知是输精管还是输尿管,一端已被咬断,橡皮筋一般无助地弹搭在一边,大团血红的体液沽沽往外溢出……
极度绝望的尖脑壳木然地转动着眼球,艰难地要侧过身子,希望能从同伴嘴里发出那救命的喊声。然而,在旁边的厚嘴巴情状更惨,他浑身上下已被黑皮鼠包了个严严实实。从外部看,几乎已看不到人形儿,只能看到一个蠕动的肉球。而从肉球里面正一股一股地往外浸着鲜红的血,那黑皮鼠的毛发已变成了紫红色。
“这回算是他妈的完蛋了,想不到没有死到那帮兔崽子手中,却死在了一群黑皮鼠的嘴里!”尖脑壳心里想着,试图再张嘴喊“救命”,然而又有一只黑皮鼠咬在了他的咽喉处,他感到自己胸部剧烈地起伏,越来越缺氧的身体迫使他本能地张大嘴巴。就在这一刹那,一只黑皮鼠如箭一般一头扎进了他的嘴巴里,他的舌头仿佛被一把锥子狠狠地扎了进去。
尖脑壳疯狂地摇动脑袋,然而他感到自己的脑袋已经变成了一个麻蜂的窝儿,不同的是在这里蠕动的不是可爱的小蜜蜂,而是令人恶心的黑皮鼠。
“喀嚓”一声碎响,尖脑壳感到自己的一只眼球被黑皮鼠尖厉的牙齿咬碎了。这是尖脑壳在头脑清醒时的最后一个记忆,紧接着他就晕了过去。
一缕阴魂袅袅地升起,慢慢盘聚在那堆黑皮鼠的上空,仿佛被万千小爪抓挠淹没,那缕阴魂左扭右闪,起起伏伏。一双红红的眼睛在阴魂之中,窥测视着下方,是惊惧,是脱离肉体的轻松,还是无可奈何的选择?
又一缕阴魂从黑皮鼠堆中袅袅升起,两缕阴魂纠缠在一起,无声地挣扎,无言的凄厉……
昏月高悬,照着黑龙潭畔可怕的一幕,两堆不知究竟有多少只的黑皮鼠在无声地吞噬着两个人,偶尔有两三只黑皮鼠跳开时,可以看到一条惨白的细腿,腿上已没有了任何的皮肉,只剩下惨白的骨头,而那骨头也已不再健全,上面留着被尖利牙齿咀嚼的印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