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邑国地处南方,气候湿润多雨,邑国男女也多俊秀清雅之容,郓兄贵为一国之主〃
〃你干吗这么急着分辩?〃他突然问。
〃没想到郓兄也是以色取人之徒,〃她反唇相讥。什么呀?!根本就没有在听她说话。
〃贾太傅看人也真是太容易妄下定论了。〃
冷哼一声,贾钰没有回答。
〃真是心胸狭窄啊!〃郓怙摇摇头,叹息道。
〃你说什么?〃她瞪眼。
〃我听说贾太傅武艺高强,且轻易不肯与人比试,贤弟是否有雅兴与愚兄切磋一番呢?〃他突然发现她生气的时候还是挺威严的。
〃改日吧!〃她今天没那个好心情。那家伙,刚才分明在说她小肚鸡肠!
〈三〉
夜色如水。
不知从哪里传来一阵琴声,曲声和谐清雅,在夜空中清音袅袅,不绝于耳。靠琴的桌前摆放着十几盆菊花,盛开的花瓣半隐半现地浸在海一般的夜色中。
风过去,花香阵阵,撩动抚琴人腮边的发丝。
〃伯牙,韵雅,白与风松话。高山流水淡生涯,与心琴俱化。欲铸钟期,黄金无价。知音人既寡,尽他、爨下,煮了仙鹤罢。〃一曲既罢,贾钰站起,〃秦名,你怎么还不去睡?你知不知道这样很讨人厌哪!〃
〃主人。〃秦名从一旁的树影中现出。
〃秦名呀,我说过了你夜里不用为我巡视了,没人会对我不利的。〃一反白天的咄咄逼人,贾钰像个老太婆似的絮絮叨叨,〃秦名呀,怎么说你也是江湖上赫赫有名的'秦星堡'少堡主,别老是叫我'主人主人'的,连我自己都觉得被你叫老了几十岁!〃
〃主人……〃他能说她现在好象歇斯底里了吗?她会宰了他!
〃什么事啊终于放弃,贾钰懒洋洋地靠在椅上。她每天要说多少遍啊!都三年了!整整三年,从她比武赢了秦名后,他就心甘情愿地跟了她三年了!老天!她想想就头痛!当初怎么会定下这样的赌约呢?什么愿赌服输,输了就当对方的仆人十年……她不由呻吟出声,七年,他还要跟七年吗?天哪!
眸光瞥到秦名放到琴桌上的一碗汤:〃什么东西?〃她一下来劲了。
〃酸梅汤。〃他早就习惯了主人的情绪不定。
冰镇的梅汤一下肚,心情顿时大好。斜眼看看仍立在一旁的秦名,算了,他爱跟就跟他多说几句话,〃这梅汤味道很独特。〃
〃主人这么认为。〃
〃什么这么认为啊!〃她暴跳,真是木头啊,〃我是问你这梅子是哪里来的!〃
〃是皇上差人送来的。〃木头的脸上,看不出喜怒哀乐。
〃进贡的?〃再问。
〃是。〃没半句废话。
进贡的。她沉吟,算了,明日进宫去谢主龙恩就是了。反正喝也喝了,反正也不是第一次了,反正在屺国也呆不了多久了,好聚好散吧!只是……不知到了邑国,郓怙会不会像屺主一样?真的要好好考虑啊!
再斜眼看向秦名:〃秦名啊,你在家乡有没有红粉知己啊?〃
〃没有。〃你别想管我的事!有也不告诉你!
〃没有啊……〃怪不得能跟我这么多年!〃听说邑国美女多多,到那边我帮你找几个!〃她八婆地说。
〃不用。〃
〃不用啊……〃真是的,连声谢都没有,〃秦名,你还有什么事?〃
〃没有。〃
〃没有。〃她八哥一样地重复一句,突然提高声音,〃没有,没有怎么还不去睡觉?!你累不累啊你!你不累我还累呢!你很碍眼呢你知不知道!〃老天!她真的情绪失常了!
〃是。〃映在琴上的影子立刻消逝了。
夜很静。
贾钰竖起耳朵:〃秦名!〃尖锐的嗓音划破夜空。该死的,他根本没走。虽然气息掩藏得很好,但一种陌生的有人存在的感觉仍是让她不安,〃秦名你给我出来!〃
秦名哭笑不得地站到她的面前。她今晚怎么了?虽说每天夜里她都很不安,但也没有像今晚这样不对劲啊!以前她要不是骂他一通,再不就是婆婆妈妈的罗嗦一大堆或者干脆不理他,可今晚
〃秦名。〃她似乎忍无可忍的样子,双手揉揉太阳穴,〃你一般什么时候睡觉的?〃好象没见他睡过。
〃夜里,主人对我极度厌烦的时候。〃他如果再待下去她的厌烦情绪会持续到第二天,〃白天,主人没有叫我的时候。〃
〃哦……〃那样啊!她沉吟着,刚才的气息和他的有点不同,〃秦名啊,你刚才到哪里了?〃
〃东厢房。〃每到夜里,她都像兔子一样敏感。
〃东厢房啊……〃那该觉察不到他的气息了,〃你先回去吧!〃
〃是。〃
夜,又寂静下来,只听得到蟋蟀的低吟。
没有,没有那种气息的存在了。夜,静得像一潭死水,似乎所有的生物都逃逸了,不安的气氛让蟋蟀都停止了鸣叫。
※※※※※※
康宁酒店,三楼上房。
一道黑影无声地上楼,〃吱呀〃一声,房门开了一道缝,月光透过门缝,像小蛇一般游进房里映在地上,瞬间又被黑暗吞没。
脱下被夜露沾湿的外衣,郓怙的脸上仍有笑意。虽然没有和她真正过招,但多少也对她的武功修为有了底,而且……想起刚才的那一幕,他忍不住哈哈大笑。
〃贾钰,贾钰。〃他玩味的念着,浑然不觉自己的眼底闪烁着的是宽容和沉溺。
〃皇上,为臣认为,北疆一向安定无事,全靠杜将军戊守,实在不该把杜将军调回。〃贾钰进言。
〃启奏皇上,为臣认为,杜将军是戊守北疆的不二人选。〃
〃皇上,为臣也这样认为。〃
〃为臣也……〃
不对劲,真的有点不对劲。早朝之后,贾钰懒懒得靠在贾府的椅背,无聊地摆弄着手中的那把折扇。
听说王丞相昨日弄到一块稀世宝玉,用我上次帮过他的那个大忙讨人情,不知他肯不肯割爱呢?贾钰把扇坠上的玉坠荡来荡去,沉思着。
柳太尉的那幅吴道子真迹,昨天被郓怙搅了一通,也没来得及看……
〃啊〃贾钰打了个哈欠,伸伸懒腰。生活如此无趣,让她连早朝的事都想起来了。
可是,真的有点不对劲啊!
算了算了,再去探探郓怙吧!可一想到昨天那么累,算了,她没那么多精力,希望到邑国之后,郓怙别来打扰她,让她继续过她的逍遥日子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