将天心月的认做是自己的,并且狂妄地想要拿回来。
兰汀点着头:“对,是这样。我得去见天心月。”
她的眼睛里涌出了狂热的光:“我得拿回我的东西。”
雷纯含笑颔首。
兰汀向雷纯行了一礼,便要离开。雷纯叫住了她,将胭脂水粉搁在了她的手心里,温声道:“东西可不能忘了。”
“你的哥哥疑心重。”
花兰汀连忙点头,而后匆匆走了。
她离开后,狄飞惊从屋子里的隔间走了出来。他仍旧低着头,对雷纯道:“这个女人和天心月差太多,若是当真进了万梅山庄,只怕就不能活着出来。”
雷纯笑道:“谁需要她活着出来?”
狄飞惊看向雷纯。
雷纯云淡风轻:“她不过是一颗棋子,别说撼动天心月,她甚至不配做天心月的敌人。”
狄飞惊低声道:“那你又为何费如此多的心思,扶着她当了这花八小姐。”
“因为我要让天心月不痛快。”雷纯冷淡道,“无论天心月是想认还是不想认,是知道还是不知道。有兰汀这一回事,天心月和花家之间就会永远隔着一根刺。”
“兰汀闹的越厉害,这根刺就越深。这和天心月本身的能力无关,她就算手段通天,也对这根刺无可奈何。”
“无论过多久,无论她最后做了什么决定,这根刺都永远在,只要一想起来,就会扎她一下。”
雷纯攥紧了手:“她当初设局骗我,使我大意,令苏梦枕顺利逃脱,以至使我如今处处受戚少商和王小石的掣肘,举步维艰。对比她当日的手腕,我如今所做的——”
她对狄飞惊露出了一抹冷淡至极的笑:“不过是礼尚往来。”
☆、花开第五
江廻光去了琼花观。
她知自己身上染了血气;故而也未凑近,只是离着约有三尺的距离,站在隔离外瞧着几眼琼花。
观里的小道士已经怕了她,她来也不拦了,只是择着自己的菜,背着师父交代的功课。
江廻光站了有一会儿;才慢慢回过了头,对老道士道:“观主这是要赶客了?”
老观主哈哈一笑:“这天下就算有人能赶宫主的客,那也不是我。我来这里,只是想问宫主一句话。”
廻光挑了挑眉。
老观主道:“小徒已经起了灶;要问宫主一句,您可要留下用膳?”
廻光笑了,她道:“好啊,那就麻烦令徒了。”
小道童听见了廻光要留下,脸上露出了难过的神色。廻光瞧着有趣,也要在一旁盯着他多撒下一勺米,咕咕的炖起粥来。
粥米黏糯,配上观里特有的扬州酱菜,虽是简陋倒也别有一番风味。
廻光喝了一碗粥,道了谢。小道童倒是没想到她还会道谢;别扭了一下才接了她的谢;收拾了碗筷去盥洗。
观主见小道童走远了,自己也去给观们落了锁。等他步了回来,廻光仍在观中;瞧着殿上的三清像若有所思。
观主用浮尘扫了扫岸上的落灰,整理着香炉钱柜,顺口问道:“宫主想说什么,想问什么,都在这时说了吧。老朽的武功平平,常常精力不济,是熬不得夜的。”
江廻光听着想笑,她也确实笑了。
她笑了笑,仍是仰着头瞧着精雕细琢的三清塑像,蓦然道:“老先生,我自昨日起便有个问题一直萦绕于心,时至此时此刻,也寻不出个答案。”
老观主整理了香柜,又取了今日的香油钱,方才回了一句:“所以宫主先来问琼花,如今又来问道祖?”
江廻光侧首:“不可吗?”
老观主道:“哪有什么可什么不可,可与不可,都是人心自允不允罢了。”
廻光闻言忍不住重新打量起了这位老观主,他看起来还是那副模样,穿着件再普通不过的道袍,眉目慈善,说出的话有时客气有时又很不客气。
她笑道:“您倒是看得很开。”
老观主道:“没办法,人经得多了,自然都会看得开些。”他意有所指,“若是看不开,多遇上几位脾气不好的香客,我这老骨头还不得先气死。”
廻光忍不住低低发笑。
观主最后道:“江宫主,花不回你你未移花,神像未答你,你也未曾毁了塑像。宫主捐了那么多香油钱,琼花观也不能让您白跑这么一趟。”
老道士浮尘一甩,慈眉善目,看起来倒有几分像个大和尚。
他捏着胡须,慢声轻语:“宫主想不通的问题,身边总有个人会有答案。既然从前都是她给答案,为什么这次不也去寻她呢?人经历的多了,看得都透。”
“那些绊住宫主脚步的,只是些宫主自以为的东西罢了。”
“所谓关心则乱,便是这个道理。”
廻光直视着威严的三清像,忽而朗声大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