朋友。这里面没有巫术,除非你把爱和友谊也看作巫术。”
“那么有人说看见你把自己变成一只狼在森林里奔跑是怎么回事?”
“如果我能把自己变成一只狼,”她轻轻一笑:“那我现在就会在树林里奔跑了,而不是在这儿浪费时间回答你的问题。”
姬热拉开始真的希望自己变成一只狼或一只小鸟,避开凯尔温无休止的纠缠。他好象并不是为了弄清事实真相,而是要把法官们引导到他的方向去。他满脑子都是罪孽、邪恶,医术被当作巫术,护身符被看作是邪恶的工具,连森林里的动物也是魔鬼的化身。最后,凯尔温作了一个夸张的手势,把他的指控归结为一个混账问题:
“姬热拉,你是不是一个女巫?如果你承认,还有从地狱里赎回灵魂的希望。”
姬热拉犹豫了,她鼓起勇气看了鲁特加一眼,鲁特加正紧张地盯着她。如果她不承认,背弃自己的母亲,这些自以为是的教士会让她回到丈夫身边,给他生孩子,继续共同创造他们的生活吗?然而即使她向法官证明她不是一个女巫,在经历了这场羞辱之后,鲁特加还会要她吗?
法庭里一片寂静,凯尔温在幸灾乐祸,高恩特心里暗暗高兴。鲁特加微微扬起一只眉毛,似乎希望她说点儿什么、做点儿什么。他不相信巫术,他已经告诉过她很多遍了。他真的相信她吗?
“够了,小姐,”凯尔温不耐烦地追问,“你承不承认?”
“你问我是不是一个女巫?”面对他的狞笑,她的眼睛十分镇定,“究竟什么是女巫,阁下?”
“大胆!回答我的问题!”
“如果你告诉我什么是巫术,我就回答。”
凯尔温烦躁地喘着气:“女巫就是撒旦的侍女,从魔鬼那里获得力量的女人,你就是女巫,你承认了吧!”
“不,”姬热拉坚决地说,“我不是你说的那种东西,我没有毒害过碧雅特丽丝,我对希尔达和她的孩子问心无愧,我一生中没有伤害过一个生灵。我不是你说的女巫。”
她看见鲁特加笑了,她的心顿时温暖起来。
“你在撒谎!”凯尔温叫道,“谎言!上帝会有办法发现真相的。”
姬热拉终于被允许回到自己的座位上,伊奇用一只毛茸茸的手轻轻地握了握她的手,“别害怕,小猫,”他小声说,“鲁特加不会让那些骗子手得逞的,他向来捍卫属于自己的东西,任何人想夺走它,他都会毫不客气。”
她也轻轻握了一下伊奇的手,可并不像伊奇那样乐观。
几个勇敢的人出来为姬热拉辩护,但很快就被凯尔温的诡辩驳倒了。他们结结巴巴地讲述姬热拉如何治好了他们的咳嗽和胃痛,这与其说是辩护,倒不如说是为姬热拉增添了新的罪状。有人说姬热拉这么善良,不像是魔鬼??这是魔鬼们惯用的伪装伎俩,凯尔温纠正道。最后主教自信地看看法官:“亲爱的先生们,我希望你们为了上帝和国王的尊严,将这个邪恶的女巫绳之以法。”
法官们神情紧张地相互商议,一会儿看看鲁特加,一会儿又看看阿德琳达和姬热拉。他们都是单纯而诚实的人,许多人从小看着姬热拉长大,她曾为他们治过病,接生过他们的孩子,他们中的两个人得到过她的护身符,保护他们不受当地许多疫病的侵扰。姬热拉知道法官们为她感到难过,但他们投向主教的目光却充满了恐惧。人群安静下来,等待着法官的判决,偶尔响起一声咳嗽,一个喷嚏,一声小孩的哭叫??这些声音只是使法庭显得更加寂静,气氛更加紧张。
首席法官克罗纳清了清嗓子,他是一个年长的木匠,一辈子都生活在阿顿,他平时充满了自信,现在看起来则神情紧张。“嗯……鲁特加,我的主人,我们作出了一个决定。”
姬热拉的心顿时缩紧了。
“好的,”鲁特加平静地问,“什么决定?”
“我们……我们认为国王的指控有些道理。”
鲁特加的下巴抽搐了一下。姬热拉对自己说一定要鼓起勇气,捍卫尊严,不能在丈夫和众人面前丢脸。
克罗纳慌忙继续说:“我们觉得国王的指控是有法律依据的。但是我们还不能完全弄清事情的真相,必须由一场决斗来裁决。我们把最后的决定权留给上帝。”
人群一阵骚动,纷纷交头接耳地议论。克罗纳大声说道:“凯尔温主教阁下,你挑选哪一位战士来为国王战斗呢?”
“不需要什么挑选,”凯尔温说,“鲁特加是国王在阿顿的守护者,他将为国王的事业而战。”
伊奇在姬热拉身旁不满地嘟囔着。鲁特加的脸僵住了,所有的目光都注视着他。姬热拉的心一沉,她凭她的天赋知道会发生这样的事情,这种天赋已经使她饱经苦难。
“另选一个!”鲁特加吼道,“挑一个更好的,凯尔温。既然你这样肯定我妻子是个女巫,你自己去决斗吧,让上帝来指引你的正义之手。”
“我不是国王的武士,我是他的使者。国王命令你在这个案子中伸张正义,难道你想违背他的指示吗?”
鲁特加无言以对。姬热拉感觉到了他的痛苦,就好象那是她自己的痛苦一样。
“想好了吗,我的主人?”凯尔温问道,“你还有什么可说的?你想违抗国王的命令、违背自己的誓言吗?”
鲁特加狠狠地瞪了凯尔温一眼,那目光令姬热拉都想倒退,伊奇扶住了她。
“也许你想让国王自己来决斗,以证明他的指控,”主教油腔滑调地说,“你认为他不会这样做吗?他镇压了维尔登的叛乱后杀了五千撒克森俘虏,你想他还有耐心容忍撒克森人继续过他们异教徒的生活,容忍傲慢的领主幻想他们的权力能够独立于国王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