做梦……。
梦到了很久很久以前,以为自己早就已经忘却的记忆与过往。
那时的我很小,那时候,已经离了婚的父母在一个工作单位,整日里抬头不见低头见,关系闹的越来越僵。
“妈妈,我想吃巧克力……。”
小小的我,眼巴巴的望着满桌子的各种零食。一直以来留长发的我,因为母亲离开家而被迫把头发剪成了好打打理的短发。
我的母亲兴致很高的正在和她的那帮好姐妹的同事们聊天,还很热情的帮她们带到单位里来的儿子女儿拆开零食的包装袋。殷勤的一直叮咛嘱咐他们只管吃。
“妈妈……我想吃……。”
幼小的我,用像老鼠般卑微的样子伸手去拿那包横在桌上的巧克力。
手还没有摸到包装纸就被母亲的手给推开了。
“不是跟你说过了吗?要吃去叫你爸爸买,这个不是给你吃的。”母亲的表情很不耐烦。
“爸爸说,让你买。”我小小声的说,那些刚才还在嬉笑着谈笑的父母的同事们,一下都安静下来,全部转过头来直勾勾的看着我。她们唇边带着的那种看戏的笑意,并不是一个才5,6岁的小女孩能够明了的。
“你去跟问你爸爸,他到底有没有能力养你。”母亲不再理我,转过头去继续和那些平日里我最讨厌的阿姨们攀谈。
年幼的我,并不明白为什么母亲会变的这么无情。
只是,真的很难过,很难过。
自从她和爸爸分手之后,她变的对我都完全冷酷。
为什么?难道说,她变的自由,逃脱了父亲暴躁的暴力侵害之后,我便不再是她的女儿了吗?
她不再爱我了吗?
我真的不明白,自己的妈妈为什么可以变的不爱自己的女儿。
“爸爸……。”
年幼的我只觉得受了天底下最残忍的伤害,最不公平的对待。
委屈的泪水根本止都止不住,想奔涌的急流一样不断滑落脸颊。我一边哭着一边去另一头找我的父亲。
“怎么哭了?”和男同事们正一起打牌抽烟的父亲皱着眉扭头看我。
“呜呜呜……爸爸……妈妈,不给我吃……巧克力,呜……让我问你,到底有没有能力养我…………。”
哭泣的我,年幼的我,可怜的我。
并不知道自己正在点燃一场祸端的导火线,而受害的那个人其实只能是我。
狠狠地被甩了一个耳光,父亲在爆怒的叫嚣中,拽着我从单位里出来,口里还叫着,“你看着我养不养得起她。”
却将年幼的我一把提起来,推倒在人来人往过车的马路上。
如果……,
如果不是那时正好没有机动车经过。如果那时正好开来一辆卡车,我或许就被碾死在车轮下了……。
忍着痛,自己从硬硬的水泥地上爬起来的我,身体上的疼痛不如心上的那种痛更疼痛。
我有什么罪,犯了什么错?
要在你们彼此憎恨之间做无辜的出气筒?
你们憎恨了对方,于是也要连带着憎恨流有对方血液的我吗?
不,可怜的,还那么小的我。
怎么可能明白,比起我身体流淌着一半对方的血。我的父母或许更多的厌恶着的,是我还流着的另外一半血是来自于你们自己吧?
身体冷的不停颤抖,冷风吹过来,本能的打着激灵。
咽喉里往上涌的水随着激烈的咳嗽被带着吐了出来。
“醒了,醒了。”
眼睛酸涩的根本无法睁开,又难过又看不清楚。
只觉得身边很嘈杂,大晚上的却到处晃动着火把,充满了人声,还有不少人在走来走去。
浑身都难受的要死。而且,恶心的想吐。
“还愣着做什么,快把她抱起来。”一个男人用极其严厉的声音命令着。我听到小太监用特有的微尖的嗓音连忙答应着。一件暖和的披风将我严实的包裹了起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