内廷后宫分别有东西各六宫分列于乾清宫,交泰殿,坤宁宫以及御花园两侧。当然,除了东西六宫之外也有北五所和淑芳斋这样的排房建筑。
而住在东西六宫主位上的嫔妃虽然也是身份有所各异。但是就总体而观便可以明显的发现两处的差异.那就是住在东六宫主位上的娘娘们,明显要比住在西六宫的娘娘们更有地位和威望。
康熙二十五年,东六宫中重新修缮过的景阳宫被移做了藏书阁。另一侧最靠里的景仁宫则因为是康熙皇帝的出生地,而被当作怀念生母的场所闲置了下来。所以在东六宫里,其实只有钟粹宫,承乾宫。永和宫,延禧宫这四宫仍然有妃嫔居住。
延禧宫住着受宠时间最长的宜妃,永和宫住着四阿哥和十四阿哥的生母德妃娘娘。钟粹宫住着大阿哥的母亲,如今后宫之中资历最长的惠妃娘娘。而余下的承乾宫住的自然是刚过世不过第三日的温僖贵妃钮钻禄氏。
由于贵妃的仙逝,宫中再度失去可以统领后宫的女主人。康熙的后宫之中,如今不要说是皇后,甚至连皇贵妃,贵妃都一位介无了。下剩级别最高的便是住在东六宫里的其他三位妃子。其中虽然宜妃娘娘最得皇上宠爱。可是后宫一贯是一个讲求长幼有序的地方。惠妃娘娘不但是皇长子胤的母亲,还是三位妃嫔之中入宫时间最长的一位。由她接管后宫事务本就理所应当。
当年皇太子不过刚刚出生,却因为是正宫嫡出所以硬生生的盖过了自己的儿子成为储君,一直是这位娘娘心上的一块重创。她的儿子虽然身为皇长子,早年平定噶尔丹时,也曾经率建战功。但是她这个做母亲的却始终不怎么得康熙的喜欢。可是女人就是这样,越是得不到男人的宠爱便越是不甘心。如同越是得不到身份权利便越是想要去争一个头破血流。
什么时候开始呢?她变的认清了自己再也无法利用自身的种种去博得皇上的宠爱?于是不得不绝望的将自己所有的希望都寄托在了儿子的身上?不过……幸好胤是争气的,要不然她到现在可能还只能住在西六宫的储秀宫里呢。
今天是个她连想都不敢想的好日子,因为皇上万岁爷竟然在去承乾宫之前,还特别进到她这儿来小坐了一小会。来得不但是皇上,连诸位阿哥,并几位阿哥的福晋,连同朝中几位要紧朝的臣也一起来了。惠妃娘娘觉得自己有面子极了。这不,连给坐在正殿主位上的皇上进茶时,她也是一脸的喜上眉梢。那高兴的劲头和她身上穿戴的孝衣丧服反差太过巨大,怎么看都觉得突兀之极。
康熙手里接了茶却也不喝,两只眼睛只盯着在给我擦药膏的太医手里的动作。药膏是用薄荷与颠茄混合而成的糊状样物。敷到脸上真可谓是冰火交融,又是凉爽又是感觉热辣辣的。不过虽然很有些刺激的感觉,可是刚才还又肿又痛的脸颊却真的感觉好了许多。
“嘶……”我眯着左眼发出小兽般不明所以的嘶叫声。即使不照镜子,凭光十四阿哥看过来的表情也能知道,此刻的我神情样貌大概丑陋的有够可以的。
“怎么?还是很疼?”康熙把手里的茶盅搁到了身边的茶几上,站起身来往我坐的地方走过来。眉尖微微的皱紧了,自自然然便有种不怒而威的帝王气息流露在举手投足之间。
我赶忙的摇了摇头,伤势的严重性却让我越来越讲不出话来。
“回万岁爷的话,这药膏因为是用薄荷颠茄混合所制,两种药性互为冲撞刺激方能有解除肿痛之功效。这位姑娘敷上这味药膏痛感会有所缓解,只是刺激感会微微增强……。”
“知道了知道了,你赶紧敷完你的。朕和大家都忙的很,没空在这里听你长篇大论的讲解药性。”康熙笑着摆了摆一只胳膊,敬谢不敏的表情逗乐了满屋子的人。惟独那个端着装了药膏的小碗的太医诚惶诚恐,嘴上虽然应承着连连道是。可是转过身来在继续用毛刷给我上药的时候,手却也抖的不能再抖了。
康熙背着双手站在那太医身后看着他一涂三抖的给我上药。屋子里的人谁都不敢站出来提醒他一句,他此刻本早该在隔壁的承乾宫里给死去的贵妃娘娘上一柱香聊表帝王最后的一丝夫妻情分了。
于是,满屋子的人要么喝茶的喝茶,要么小声的互咬着耳朵,再无聊些的则坐在位置上,直愣愣的对着我肿的犹如猪头脸直发愣。
“皇上,太子妃来了,正在外头候着呢。”一个小太监,手端拂尘撩起门帘而入。就站在门边上用尖细的嗓子回着话。
“怎么?就她一个?让她进来吧。”抬了头直起身来的康熙,显然并没有真的想要从小太监那里得到自己疑问的答案。他只是一边挥挥手要小太监传太子妃进来。一边又踱着步坐回正位去了。
“是。”那小太监回身用右手把那厚重的门帘撩将起来,满面堆笑的向门外招呼道,“太子妃,万岁爷让您进来呢。”
“是……。”一个低眉顺眼的满清年轻妇人踏进屋子里来。身后还跟着两个面无清秀的宫女丫鬟。
“臣媳给皇阿玛请安。”太子妃石氏是个看起来眉目娴静的女人。不漂亮可是看起来很贤惠。
“平身吧。怎么就你来了?胤呢?”
“回……回皇阿玛的话。早起太子说要去迎驾,想来是和您走差了吧?臣媳已经派人……派人去找了……。”石氏回话畏畏缩缩的,完全没有将来皇后的气势样貌。反而更似民间哪家小媳妇的感觉。
“真是瞧不出,太子妃如今也学会替太子扯谎了,这东六宫去乾清宫的道就一条。也不知道要怎么走才能走差了!”九阿哥讲话还是那么的凉风袭袭。他也不看人,只是一边用谁都听的见的声音和隔了张茶几的十阿哥小声嘀咕着。
“哈,依我说。别的地方也不用找,我让人回承乾宫里瞧瞧翠焉在不在,指不定找着了她就能找着了咱们的太子爷了。”十阿哥的嗓门更响,那一声哈的嗤笑声尤其让人在意。再蠢的人也听的出他这话是故意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