阿爸见有二十四名工人报数,总共可来三十二人,阿爸问王贤虎:“三十二人多不多?”
“不多不多,都招来采一个月的茶。”
阿爸和王蒋二人吃过午饭,王贤虎让阿爸生火烧锅,开始教制茶叶和掌握火温的技术。
其实,王贤虎和蒋先成心里想着的不是教授阿爸,而且抓时间制茶。
阿爸当了烧火匠,只能睁着眼看他俩在工艺锅里忙乎着,时不时地才对自己讲几句。
如:“先用白蜡涂锅底,锅的温度不能低于摄氏二百度不能高于摄氏二百八十度,杀青的时间定为五至十分钟,制干的时间为二十分钟,恢锅的时间为十分钟,恢锅时,锅温不得超过摄氏一百八十度。”
、山峰腰间的层层白云雾
阿爸见王贤虎杀青完了之后,就一个劲地将茶叶贴在锅底上用平摊的手,来来回回地朝一个方向顺着翻抹。
而蒋先成杀青完之后,就将茶叶抓到簸箕里使劲揉成团,揉过之后又倒进锅里边撒边抛,直到一层厚厚的白毫,将所有的茶叶包得严严实实烘干为止。
王贤虎的茶叶,却压得又扁又亮看不到茶毫。
第一锅茶出锅了,王、蒋二人将各自做的茶叶取约三点五克去泡。
过了一会儿,茶杯里的茶叶令阿爸大饱眼福。
王贤虎讲:“这就是制的龙井茶,你看所有芽尖微微朝上,芽桩朝下,形如初开的荷花瓣,水色清亮,看似一杯白开水,其实不然,水中茶味却浓着呢。”
王贤虎伸鼻闻了闻茶水的气味,又抿了一小口茶水,双手一拍:“神了,与我们那里的茶叶味差不了多少。老蒋,你也来品一品味。”
蒋先成抿了一小口茶水,在嘴里咂巴了一阵子,又轻轻让出茶杯盖子的一条小缝,用鼻子闻飘出的气味。
之后说:“的确不错。”
两人对视一眼,会心地笑了。
蒋先成让阿爸看他制的茶:“这是按碧螺春工艺制的碧螺春茶,泡‘碧螺春’茶是非常讲究的,开水温度在九十度为最佳,先在杯子里掺水,然后才放茶。你看着我放,看,每一片干茶入水后都呈螺旋式地旋转到杯底,茶叶里发出的气珠子贴在每片茶芽的周围,就像一颗颗珍珠,再细看水中掺合的茶毫,经过水温的对流,就形成一个大的整体旋转,看似山峰腰间的层层白云雾,栩栩如生。这‘碧螺春’茶要弯要曲,但不折不叠,条索要紧要圆,但不碎不断。”
阿爸听完之后,心中惊叹不已:“眼前的茶艺,的确不同凡响。”
又问王贤虎:“龙井茶在制成之后,有什么特点?”
王贤虎抓了一把龙井茶在手里说:“你看,龙井茶的特点是扁平挺直、光滑晶亮、微黄带白,芽尖处微微分开芽瓣,其味独具板栗香,往桌上掉下去,不垒成一堆,全盘撒开如平地,没多少重叠,在一张长桌的这头,拿一片茶叶轻轻一扔,茶片就会顺着桌子滑到那头。”
王贤虎说着,便做示范给阿爸看,阿爸心悦诚服地感叹不止。
几天来,王贤虎和蒋先成几乎成了制茶机器,也不再给阿爸细讲,白昼黑夜地赶制茶叶,有钱赚的那股牛劲,早把瞌睡忘在了脑后。
加上制茶的人本身就有熬更守夜的本领,真是钱能生万物。
阿爸还以为王、蒋二人是出于不辜负自己出高价请他俩来的恩情,便天天让阿妈买些好菜好肉到茶场来做给他俩吃。
见两种茶各有二十来斤了,要求背进城去卖,被王贤虎止住。
各有六十来斤茶了,阿爸又说将茶背进城去卖,又被王贤虎花言巧语止住下来。
各有一百多斤茶了,阿爸说:“再不卖就占不到边城的市场了。”
这时,王贤虎和蒋先成都有点慌,心想:“发了电报已八天有余,还不见人来,没有钱在身上是不可能讲明自己购茶的心事,怎么办?已在说非卖不可的话。”
、前来不停地搬嘴
蒋先成把王贤虎喊到一边悄声问:“是不是在电报里没讲清楚?嫂子没弄明白你的意思,恐怕是不会来了,干脆就让老汉自己拿去卖吧!”
“我发的电报是三份,一份、二份都写不完我讲的话,用了三份才写完。当时,我就是怕我爱人闹不懂不过来,所以才那样做,她不可能看不懂,让我想想办法。”
王贤虎倒在地上,想了很久才说:“只有采用拖一天算一天的办法,我们总不能眼睁睁看着钱飞走啊?”
王贤虎站起来走到阿爸跟前说:“再制两天,等量再大一点就背进城去卖,好吗?量大好开价嘛。”
“这怎么行?过几天就至少有两家茶场可能会开工采茶,我怕敌不过他们。今年如果吃了败仗,我就付不起你们两人的工资和技术费,你是知道的,茶场赚钱的机会全靠早春时节的茶,到了夏季,茶价暴跌,农药、尿素的支付又大,能保平就不错了。”阿爸央求道。
王贤虎无奈得心慌:“放心,到时我可以教你制能卖好价钱的夏季绿茶。”
“王师傅,那些都是后话,我讲的是眼前,你三番五次不让我卖,老是说等量大点再说,现在已经是总数两三百斤了,还不卖就晚了。”
王贤虎眼见大局已定的形势,正想开口说“你想卖就卖”的话。
忽见妻子跨进了厂房,那风尘仆仆的架势,足足让王贤虎以为是梦中……
几大步跑过去像搂救星似地搂住妻子用浙江话问:“钱带来了吗?”
“带了十八万,够不?”
王贤虎听了这句话,激动得只差点没在众目睽睽之下吻妻子:“也许够了,累着了吧,快来坐。我帮你泡茶,辛苦了。”
王妻有点生气地说:“接到你的电报就立即起程,谁知在杭州,班机因气候变化误了一天时间,到成都,又问了几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