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
“你骗我?”
“是。”
“回来的目的是不是长期停留下去?”
“是。”
王二菲子从抽屉里取出我写的信和过去送的一些礼卡,放到我的面前说:“你把这些东西带走!从现在开始,我宣布,不再是你老师,甚至连朋友都不是,我们是陌生人。”
我如梦初醒:“王老师——”
王二菲子立即吼道:“不许叫,你不配,请马上走出这间屋,滚!”
王二菲子一旦露出了凶相,是很要认真的。
我没起身,王二菲子猛地在桌上就是一巴掌:“哪儿来的,就滚回哪儿去。”
我怎么也没想到王二菲子的突变,是如此的不由分说。
心中惟一的精神依托,就在这几次吼声中被炸得粉碎。
忙站起身抓起信件,放声痛哭地走出了王二菲子的屋。
王二菲子错误地理解了我的动机,只把我的回来当成是没有认真地分析她信的宗旨。
而我也错误地理解了王二菲子的行为,只把王二菲子当成是完全可以宽慰迷途不悟的人。
走在街上的我,好像觉得所有人的眼睛都在盯着自己。
便逃似地奔回气象局,倒在□□慢慢地哭。
被逐出师门的感觉是一种迟钝的痛,是呆板的痛。
一切思维都停止,麻团般的脑筋,往往是让人走向犯罪和走向精神分裂的起源地。
如果在这个时候,没人再来解救。
那么,这个人或则开始杀人放火、纵荡人世。
或成为疯子东打西叫、不堪俗习。
汉晨不知道我到底发生了什么事,但出于长姐的心胸。
不断地安慰我:“没上大学就算了,又不是去当什么大官,我没有读上大学还不是过来了。条条大路通罗马,只要有我和你姐夫在,放心地养心调整好精神,九月份就同你姐夫一起去岷山闯世界。万事难不倒人,谁坚持到最后,谁才是真正的胜利者。”
我就是在乱麻脑筋中,被汉晨一点又一点地拖了起来。
虽然汉晨没有意识到她救起了一名重病人,但上苍的眼睛终究是看了个清清楚楚。
七月下旬的一天,阿爸找人带口信。
让我回红村去帮着家里收地里的豆子,汉今汉收也回来了。
阿爸打算一天就收完豆子,就请了寨子的很多村民来当帮工。
这些村民见了我,都假意不知道读书的事。
只有汉今,时不时挑起一下子话题,但都被阿妈顶过去。
上午出门的时候,阿爸吩咐帮工们早收完豆子就早耍。
帮工们听了这句话,连中午饭都没来得及吃。
一鼓作气将十几个地段的三十亩豆子收完,等大背小背地送回来吃午饭的时候,已经是下午四点多钟了。
村民们吃完午饭,就都将桌子搬出院坝来打牌或喝茶玩耍。
偏偏汉今有新安排:“今天既然请了大家来帮我们收庄稼,就想再为难一下大家。太阳埂上的早稻已经该收成了,是不是请大家帮我一起去收回来?”
许多村民听了,心里不愉快。
但是主人家的要求,总不可能反对,于是都纷纷离桌去准备工具。
阿爸在里屋陪几个老村民喝酒,不知道汉今的这一出尔反尔的举动。
而我却忍不住,跑出堂屋对汉今说:“到底在干什么?阿爸说好了,收完豆子就耍,怎么这么对待帮工?”
汉今朝我冷笑了一下:“你有这个说话的权力?去跳你的舞吧!”
“请你冷静点,人家帮工是听阿爸的安排才忙得中午饭都顾不上吃,帮我们收完豆子,本该让他们好好休息。太阳埂的谷子,我们四兄妹可以明天自己去收,何必为难他们?”
汉今没听我的劝,自己带头去抬拌桶。
帮工们也只好各自去找镰刀,准备出发。
我急匆匆地冲过去按下拌桶愤怒地说:“你这种做法,不是我们阿诺家待工人的做法。以后,还要想请人不?是不是想累死几个帮工你就安心?”
“让开,我还不是你教训的那种人,骗子,滚开!”
、我没掉一滴眼泪
被汉今污辱,我的眼睛几乎要喷出了火来。
按住拌桶就是不让,帮工们站在旁边看笑话。
哪知汉今转过拌桶,当头就重重地打了我一拳。
我没站稳,倒在地上将头碰了一个大包。
此时,我也不想自己是女子了,爬起来不分青红皂白就朝汉今还击。
我那里是汉今的对手,只几下就将我打得抬不起头。
正当我被打下一坡坎,想爬起来再次还击时。
阿爸在屋里喝酒喝得晕头转向,听帮工说我在和汉今打架。
慌忙的阿妈往院门外去看,阿爸操一根大竹竿,也追出来。
本来心中就对我的出门读书一事气不过,这回又见我无法无天,敢打汉今,此时的汉今是被阿爸确定为最有阿诺家族的本色后代。
阿爸见我刚想爬上坎子来,便举起竹竿当头就猛击。
我犹如碰上了巨石,见阿爸在打自己,只好忍痛不敢还手也不敢跑。
阿妈见阿爸又使出了早些年打猎物的手段。
知道劝不住,越劝越凶是阿爸的本性。
汉今站在坎子上得意忘形,认为是应该教育一下这不听话的老三。
阿爸没有骂一句话,直到将大竹竿打成了竹块子,自己也打累了才停手。
而我,已是一身的血青死血,脸上背上,脑门上,脚上的口子,血流不止。
本来我上衣少,很容易打进皮肉。
打累了打够了的阿爸才头也不回,气汹汹地回到屋里,帮工们不敢拉倒在地上的我起来。
阿妈心痛得眼泪长流,见我趴在地上完全成了一个血人。
忙下坎子去扶我,我没掉一滴眼泪。
艰难地推开阿妈说:“谢谢您把我带大,我走了。”
我说完,便拼命爬起身,一瘸一拐地走过坎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