其实要在山里探路,以骑兵做这项任务是非常不明智的,因为骑兵一向不利在山路行走,所以到了最後,骑兵只能弃马选择步行,这样的话以骑兵作先锋又有什麽用呢?
徐达好歹也是个沙场老手,这种最基本的知识他当然清楚不过,但他也很清楚不远处的牛头山上,周瑜跟岳飞早就在监视着他们了,若真要深入虎穴,把敌人会设伏或可能设伏的地点探个究竟,那岳飞跟周瑜的筹码便会大为减弱了。
「敌人有动静否?」徐达向探子招了招手。
「回主公,山里好像有点动静,我们应该在敌人的监视范围之内。」探子答道。
「如果探子所言属实的话,那我们应该离远一点下寨,毕竟八里不到的距离,对於身在山里的他们是非常有利的。」参军听毕,立刻走出来劝道。
「故意的,故意的,」徐达轻轻一笑,跟参军的反应完全不同「若让敌人看到的,是自己所设的假象,那又有什麽坏处呢?」
「主公的意思是?」那参军眉头一皱,像是悟出了徐达的想法。
「哈哈,就看着常将军如何立功吧,」徐达拍了拍那参军的肩膀「之後,便是我徐达扬名天下的时候了。」
常遇春带着徐达的指令,还有身後六百轻骑,迅速地往牛头山奔驰。这一仗徐达并不求什麽大胜或是什麽,最重要的是能让常遇春进入山腰,深入察看地形之後,分析敌人伏兵的所在地。
为什麽徐达会如此在意周瑜和岳飞在山里所设伏的地点?在孙武全歼韩世忠的伏兵之後,当时全国上下都轰动一时,对於这事,孙武曾跟伍员这样谈过。
「伏兵之所以能从古到今皆为世人所用,且屡用不鲜,是因为伏兵的原理简单。为什麽伏兵虽少,却能大败数量多於自己的敌兵?是因为伏兵冲杀出来的那一刹那,对遇伏的士兵会造成心理上非常大的冲击。若士兵训练不够而且不作准备的话,便会在一瞬间陷入混乱,在这种溃不成军的情况之下,安有不败之理?」
「所以呢?你有什麽办法对付伏兵之计吗?」伍员听毕点了点头,然後问道,看起来像是早就知道的样子。
「对付伏兵,有两种方法,治本者,探索或是预测敌人伏兵的地点,然後将计就计,在敌人冲出来的一刹那反击,因为在早有准备的情况之下,伏兵所造出来的效果会截然减半。」孙武答道。
「根呢?」伍员对这个方法也不为所动,因为以一个将军来说,这是军事上的常识。
「训练,」孙武笑了笑,缓缓地举起了右手的食指「对付伏兵,若要从根基下手,就只能训练他们对付伏兵的反应和动作,这说是简单,但做起来可不容易。」
听到这里,伍员没再开口问下去,因为孙武训练的技巧世上无人能及,这是天下皆知的,就算是知己好友,他也不可能在这个范畴继续谈下去,让对方难做的话,自己还算是什麽知己?
当一个人丧失了他的专长之後,剩下的究竟是什麽?
「主公,前面好像有人正往这边来。」常遇春身後的骑兵指着前面道。
常遇春眯起眼睛,在急风之中察看前方,在山的另一边似乎有一彪骑兵正转过来,要往这边冲刺。
「杀吧,记住队形别散,这次敌人会不战而败,切勿深入追击,紧随我後面,违令者格杀勿论!」常遇春认定那是敌兵,把剑一指,身後的骑兵立刻挥鞭向前冲上去,一马当先的常遇春更是冲得飞快,迅速地跟敌人拉近了距离。
常遇春只见敌人为首的武将皮肤黝黑,熊背虎腰,一双凶恶的虎眼像是一支箭般射向常遇春。
”看他手中执着一双铁鐧,如此看来,应为岳飞手下牛皋没错。”常遇春打量着面前的黝黑大汉,心里稍稍思索了一下。
「来者何人!报上名来!」一阵冲刺,常遇春跟牛皋的距离早就拉近了许多,眨眼间已到身前不远。
「常遇春!」
「当!」
一声清脆的铜铁敲击声,让众人停住了手,数秒後才回过神来继续厮杀。倒是牛皋跟常遇春在互相角力,常遇春虽然武艺不错,但说到蛮力的话,能赢过牛皋的天下没有几个,只见他用力一甩,差点没把常遇春给甩下马去。
”好力气!”常遇春心中惊道,挥了挥双剑後,又来往牛皋心窝处刺去”果然跟传闻一样!”
但常遇春才出手数合,牛皋却像是力有不支一般,渐渐地招架不住常遇春的攻击,再多打几合,竟败走去了,不过对於这事儿,常遇春早就心中有数了,这浅显易见的诈败,怎能骗得了人?待牛皋领兵走了不远,常遇春认定四下无人,便驱兵追前。
牛头山的地形说不上复杂,但林木众多,时有山崖作为天然障碍,让伏兵的地点大为增加,若要全数探索个究竟,这是不大可能的。因此徐达嘱咐常遇春要注意的,只是那些看起来便非常容易埋伏的地形。
常遇春对牛头山的地形并不熟悉,因为他不是在这附近长大。相反,岳飞在这作了一次重大的作战,对这里的印象有多深刻,这自不必多说。
「这里,记一下,」常遇春看了看前方正在「败逃」的牛皋,着随行的副将记录一下「快,走!」
牛皋像是刻意地走得慢点一般,常遇春停下记录了十数秒,再追上去时仍看见牛皋还在不远处,诱人中伏的动机实在是过於明显了。
「这周瑜用兵虽然高明,但用人也太那个了,找个莽撞的牛皋来做这事儿,」常遇春有点轻松地看了看左右,然後笑道「诈败还诈得这麽明显,这不是耗了周瑜跟岳飞的一片苦心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