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在熟睡中,温铭感到有人在他身边推了几下。睁开眼睛一看,却看见一个黑衣人在他面前。还没完全清醒的他顿时吓了一跳,就要惊呼出来的时候,却被对方捂住了嘴巴。
“是我。”对方把面巾拉下,露出苍白的少女娇颜。
“皇后娘娘?”温铭震惊地望着一身夜行衣的白凌,心里奇怪她为何会跑到来这里。
“我受伤了。”白凌简单答道。然后转身就开始脱掉那件已经被雨水湿透了的夜行衣。
发觉外面正下着倾盘大雨,温铭更加奇怪这个少女皇后为何会夜间摸到他这座太医小院,而且还弄得如此狼狈。不过想归想,他还没打算询问太多,毕竟这里是皇宫,皇后是这里的女主人,他不过是名小小太医,那有资格过问这些问题。然而,从白凌开始脱衣的时候,温铭就慌了,急忙转过身来。
这个皇后娘娘,实在太胡闹了点吧?他心里苦笑想到。
直到簌簌的脱衣声音静止过后,背后才响起白凌略带疲惫的声音:“有干净的衣服吗?”
温铭略微犹豫下,道:“有,不过只是男装。”这里是他的居处,哪里有什么女子衣物呢,想了想,温铭补充问:“娘娘,要微臣为您去把铃儿姐唤来吗?然后让她为您沐浴更衣。”
殊不知,白凌却拒绝道:“不用了,把你的衣服拿来。”她是秘密走出来的,铃儿那丫头还以为她这个皇后娘娘正在寝宫里休息,现在去找她,岂不是告诉别人皇后娘娘秘密夜出,然后弄得一身伤痕和湿衣回来?要是这样,这个后宫明天就有热闹看了。
温铭听出白凌口气里的顾忌,虽然不明白她顾忌什么,但还是顺从地走去衣柜里拿出几件长袍。然后背着脸扔给她。
又一阵簌簌的穿衣身过后,白凌的声音又响起了,“温铭,我好了,来给我看看伤势吧。”
是的,刚才一战,白凌死里逃生,受伤非轻。宫里能信得过的人就只要温铭一个,所以才冒着危险潜入太医小院里找他疗伤。
温铭早听出她的声音虚弱无力,料想她伤势严重,于是也不能再顾及男女之嫌,主仆之别,走过去便执起她的小手把脉听症。
良久,温铭眉头深皱。白凌的脉象十分凌乱,心跳却异常虚弱,在观她脸色苍白,口角带血丝,显然受了很重内伤。他心里担心,脱口而出:“你跟人打斗来了?”
语气里包含他也没发觉的担心和责备。他早就知道她有很多秘密,早就知道她是个不安分的女子。但万万想不到,如今贵为皇后至尊的她,居然在皇宫之内,夜出与人生死搏斗,难道她进宫是别有用心的?
温铭思潮汹涌,白凌却十分平静地答道:“你只管帮我疗伤,其他的事你不用管。”
“你……”温铭哑然,最后他还是拿这女子没办法。摇摇头,他便出去药房里取药烹煮。
皇宫里,这罕见的冬雨丝毫没有减弱的势头,相反,雨中开始夹杂着一些冰粒,敲打在瓦片和地面上,发出噼里啪啦的声音。
把药窝煮下后,温铭便回到房间里,里面的少女依旧静静的坐着。奇怪的是,她坐着的姿势甚是奇怪,双脚盘旋,双手朝天,有点江湖侠士打坐练功的样子。不过温铭不懂这些,他只见她身上只穿着一件青色长杉,羊脂白玉般的胴体忽隐忽现,看得人心猿意马。
尽管不是没看过她的赤裸,但温铭现在却失神了。直到回过神来的时候,他才醒悟。这里是皇宫,在他面前半裸躯体的少女正是当今皇后。他暗骂自己糊涂,急忙从床上拿下一张被子,把它覆盖在少女半裸的躯体上。
白凌从打坐的状态中醒来,只觉得身体有点沉重,回头一望,却不知道那带着体温的棉被不知什么时候覆盖在自己的身上。有点吃惊地看着坐在书案上看书的温铭。只见他穿着一身厚衣,但身体还是有点微微发抖。
白凌是江湖人,即使受了如此严重的内伤,但有内力根底,根本不怕这寒冬低温。这棉被盖在她身上虽然有异样的温暖,但她还是对眼前这个比他更需要的男子道:“你还是把它拿走吧,我不需要。”
今晚居然下起冰雹了,气温自然更加低,温铭正有点埋怨负责内务的太监和宫女们。但听到白凌的声音,他却没有答应。有点强硬道:“娘娘千金之躯,微臣怕您感染风寒,所以才为您盖上棉被。”
白凌深深地看了他一眼,紧了紧身上的棉被,然后才闭上眼睛继续打坐调息。
……
夜已深,风更猛,宫内迟迟才响起守夜太监敲起的三更铜锣声。
鼻息里闻到一阵浓烈的苦涩味,白凌睁开双眼,正好碰上温铭关心的眼神。
“娘娘,药已经煮好了。”说罢,他把手中的瓷碗递到面前。
白凌接过瓷碗,刚把药探到口边,却停下来了。
温铭以为她怕药苦,道:“娘娘,要微臣拿一些凉果给你送药吗?”
虽然是询问,但温铭的动作比白凌阻止的声音更快,转眼已经出去。回来的时候,手里正拿着一包用油纸包裹着的梅子。
看着眼前一粒粒红色梅子,白凌不知道该说什么,她不是怕药苦,只是她在考虑其他事情。她受的伤不轻,外表看来除了脸色苍白并无其他异状,不过,这种脸色若给有心人看到,定会察觉出来。金甲人既然能守在赵嫔陵墓之内,其主子就算不是宫里的人也肯定是朝中权贵之一。若被人发现她的伤势,势必会暴露自己。到时候,她肯定不能再留在皇宫里。
这也是她非要找温铭疗伤的顾虑。
念至及此,白凌对温铭道:“温铭,我的伤要多久才能完全恢复。”
温铭不知道白凌心里想什么,只是直道:“你现在经脉絮乱,又有淤血积聚于五内,脾脏也有微微错位,若要完全恢复,恐怕要一个多月。”
白凌一听,柳眉皱起,道:“能有方法让我的脸色看起来和平常人一样吗?”
温铭闻言,顿时明白她心中顾虑。想了想,才吞吐道:“你之所以脸色会如此难看,赖是内伤积淤,血气不均所导致。微臣若为你施针引气,散去体内积聚淤血,自然能恢复表面气息。不过,施针穴位在人体躯干前后,微臣怕有损娘娘清誉。”
原本白凌见温铭脸有难色,原以为需要什么稀有药石,现在听他这样一说,才知道他只是顾及男女之嫌,心里便不以为然。当下没有任何犹豫,把身上的长杉脱下,让少女的酮体暴露在冰冷的空气当中。
以前不是没有给白凌如此针灸,但那时候也有亵衣相隔,他最多只看见她的玉背和香肩。如今白凌长衫之内却不着一物,少女美好的娇躯完全落入他的眼底下。
温铭怔怔地看着眼前的少女酮体,直到白凌冰冷的声音在他耳边响起:“开始吧。”
非礼勿视,非礼勿视,非礼勿视……
温铭心里喃喃地念着,从医箱里拿出银针开始为白凌疏通堵塞了的经脉。落针之处,均是女子最私密的地方,如腋下,胸前……甚至是大腿根侧,短短的几针,却对温铭心志定力有莫大的考验。
晚上的气温依旧寒冷,但用完针后,温铭已经满头大汗,待白凌的酮体再次纳入长衫之中,他在暗暗呼了口气。
白凌的脸色已经红润了很多,她满意地拿起那碗药便要喝下去。
半响,她站起身来,道:“以后我会暗中找你根治伤势,你不必特意过来,还有,今晚的事千万别跟任何人提起,不然……”说到这里,白凌语气冰冷,道:“不然,我会杀掉你。”
温铭知道她不是开玩笑,但却无所谓地笑道:“放心吧,我不会乱说话的。”
白凌深深地看了他一眼,然后就这样披着他的长衫离开。
屋里只剩下温铭一人。
还有,那女子留下的淡淡余香。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