温常外表是个三十岁左右的男人,本来俊朗的外表留了一脸的胡渣子,加上深陷的双眼,看上去十分颓废。这也没办法,自从温家七年前被朝廷下了“禁足令”后,他已经几乎有七年没有踏出过家门了。这种如囚犯一样的生活没差点把他迫疯。
想到这里,他十分怨恨那个造成这一切的罪魁祸首,他的亲生弟弟。若不是他去当什么老杂子大夫,去考什么药童,还当上什么太医,最重要的是他跟当今皇后娘娘一起失踪,一失踪还七年。导致朝廷把他们姓温一家当成了嫌疑犯。
要不是这样,他温常如今还是封平第一布防的主人,温家的大少爷,能呼风唤雨。然而拜他的弟弟所赐,温家布坊被查封了,全家人包括丫鬟下人在内,全府四十几口人全部禁止外出达七年之久。
“温铭啊温铭,我的胞弟,若你未死就快点去自首吧,免得连累家人。”每每想到这里,温常都在怨恨。
今天早上,他温常像往常一样把垃圾倒在自家后门,看见那两个负责看守的官差正在聊天,他不得不换上热络的表情:“两位差大哥,吃了早饭没有?”
“嗯嗯,吃啦!”对方懒洋洋地点点头。
早习惯了那些官兵狗眼看人低的嘴脸,温常依旧保持笑容,道:“两位差大哥,早饭已经吃过了,不如下午就由小弟做东,到屋里用膳吧。”
其中一个官差斜望了温常一眼,立刻露出鄙夷的眼神,道:“温大少爷,你有什么要求就直说吧,你我啊,都不是一两次的事了,你那顿饭,就省省吧。”
温常嘿嘿一笑,从怀里掏出几锭元宝塞到对方手里,温家现在虽然家道中落,但过去好歹是封平首富,这点银子他还不看在眼里。
“差大哥,小弟想出去快活一下,不知您老能疏通一下不?”温常压低声音,讨好道。
称了称手中的银子,那个官差熟练地说:“记住,一个时辰好了,不然头上找到人,你和我都得人头落地。”
“知道知道。”温常笑着点头,然后穿过后门,往街上走去。
温常这种行为已经不是第一次了,他实在受不了长期被软禁在屋里的日子,所以只好用银子疏通官差,出去一两个时辰。这些时间,他不是用来赌就是去嫖,说白了就是寻欢作乐。
当然,这种行为他不可能经常做,因为一但被朝廷发现,他真的会如那个官差所说:得人头落地。
温常离开的同一时候,屋里突然走出一个姑娘。
因为长期看守温家,那些被安排到这里的官差也过着几乎半禁足的生活,已经好少去寻欢作乐了,看见这个姑娘时,顿时眼前一亮。
“温三小姐,找人啊?”为首的官差用轻浮的语气道。
温卿冷冷开口,道:“我哥呢?”
官差嘿嘿一笑,道:“你哥估计去宜春院了,三小姐也有兴趣去吗?”
温卿一听,脸色有些难看,不过不是因为官差轻浮的语言,而是因为她那个不争气的大哥。温卿和温常不同,她十分敬爱她的二哥温铭。温铭虽然涉嫌掳走皇后娘娘的大罪,致使温家家道中落,但她从来没有埋怨过。她跟家中的老父母一样,每时每刻在挂念着这个二哥和孩子。
哥,你什么时候回来?
止不住思念,温卿黯然离开,那些官差本想调戏几句,不过见佳人已走,不禁大失所望。
温卿念着念着,不知不觉来到了温铭过去的房间。这里十分简陋,里面放了很多关于医药的书籍,小时候,兄妹二人戏称这里是个“小医房”。温铭未上京赴考药童时,就很喜欢躲在这个房里研究各种艺术,家中老父还经常为他“不务正业”而生气。
不过,二哥的房间真的好有趣,里面有好多奇怪的东西,小时候,温卿经常在里面玩耍。虽然温铭并不同意,因为这样会骚扰到他的研究。然而,对于疼爱的小妹,他实在没有办法。
想到二哥那时候无可奈何的苦笑,温卿觉得有点心酸。
好想他温柔的笑容。
“卿儿?”忽地,背后响起一阵苍龙的声音
抹了抹眼泪,温卿依依不舍地收回目光,回头对身后的老人叫道:“爹!”
看得出女儿在哭泣,温老也不禁叹息,“想你二哥吗?”
“爹您也不是么?”温卿反问。
温老先是一愣,接着摇摇头,心道:是啊?自己不也是在想念那个不孝子,都七年了,为什么还音信全无?
温老凝视着眼前的房间,神色恍惚,好像回到十几年前一样。那时候,他还拿着藤条,在房里追着年少的温铭,边打边骂道:“臭小子,就会摆弄这些古灵精怪的东西,家里的生意你怎么就没有精力去学?爹给你气疯了……”
“爹,这是治病救人的人医术,不是什么古灵精怪的……”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