堂妹妹说,等到苏醒过来再次有了意识,年轻人惊讶的发现自己独自一人躺在古墓外的地面上,只觉得浑身上下的骨头架子疼得像是一截截全断开了。泥浆子烂土混合着斑斑血痂子散发着腥臭糊了满身满脸,旁边就是他挖的盗洞,不知道什么时候被人重新填平了。
年轻人四下里张望着,日头升得老高,看看时间已经到大中午了。随身携带的布囊丢了,倒斗工具一件也没剩下。这些东西没了还不打紧,以后要用重新置办就是,唯一让年青人心痛的是摸金符也丢了。
吃饭的家伙都被人摘走了,年轻人有些心灰意冷。自从离开师门出师以来连盗七座大墓无一闪失,现执政府常年挂榜悬赏缉捕,倒斗业元良提到他的大号谁人不叫一声好。都怪自己大意了阴沟里翻船,栽在这么座不起眼的小墓里。
从此往后二十多年的时间里,年轻人仍旧还是走南闯北的干着倒斗的勾当,却始终不明白那天夜里究竟发生了什么事情,也遵守着诺言没有再踏进关中一步。再后来,年轻人害怕自己犯的罪过太重不容于人民政府,就带着所有攒下的家私逃往台湾去避难了,谁想得到这一躲就是大半个世纪。
这几十年里,年轻人通过自己的手段越做越大越挣越多,本来也算老有所得可以安享晚年了。可唯独有一件事令已经步入垂垂暮年的老人,也就是当年的那个年轻人耿耿于怀放心不下。自从那次失手之后,每个月总会有一两个晚上突发头疼剧痛不已,全身冰凉抽搐面色枯槁如尸。年轻人知道这是中了尸毒尸气入脑,多年来从大陆到台湾,美国求医不止却全无效验。
现在老人一只脚已经踏进棺材里了,如果单单是他一个人身受苦楚倒也罢了,让他内疚的是这怪病竟然连累他的儿女皆受荼毒,甚至遗传至孙女一代也无一幸免。看样子,只怕真是要世世代代遗传下去了。
鬼故事说完了,堂妹妹问李延宗听完这个故事有什么感想。
李延宗想了想,对她说有两个感想,首先啊,人家都说盛名之下无虚士,可这个号称什么什么出身大有来头的年轻人也太衰了吧,怎么才一个照面就让人家给收拾掉了?敢情这名头是吹出来的。还有,得了这个怪病要说搁以前治不好那也罢了,现在医学这么先进科技这么发达,有几个病会治不好的。再说了这富都富不过三代,什么病还能世世代代遗传下去?这怎么可能嘛!
堂妹妹叹了一口气,语气里充满了无奈:“就是因为到了今天这样子的时代都没能找到办法治愈,所以才会这样子痛苦,让人忧心的。”
“呵呵呵!这个就说不好了。管它呢!反正就一故事嘛!”看着堂妹妹皱着眉头一脸的伤感,李延宗开始疑惑了。果然,堂妹妹告诉他,故事里的那个年轻人是她的亲爷爷,就是李延宗的那个伟大的抗战英雄二叔公。
李延宗有些弄不明白了,总觉得哪里不对劲。如果鬼故事里面的事情是真的,似乎有点匪夷所思。什么化成泥的骷髅扑人还尸气入脑,这不是瞎扯蛋吓唬小孩子嘛!
看看堂妹妹的脸色,李延宗小心翼翼的问:“堂妹不是说这个怪病没事治吗,那刚才你吃的是什么药啊?这药效不是很好嘛!医生是怎么说的?”
堂妹妹说:“有到美国最专业的脑外科医院诊疗啦,医生说这是遗传性的脑神经紊乱症,先天性的脑神经缺陷。这种病症很罕见,临床病症也表现得很奇怪,目前不没有办法根治。给开的一些镇痛药,也只能暂时缓解一下病痛而已,治标不治本的。而且镇痛药服用久了会产生依赖,对身体有害的。”
李延宗不知道该怎么样安慰堂妹妹才好,忽然想起一件事情,对堂妹妹说:“你现在身体这么虚弱,明天爬山会很辛苦的,你怕是吃不消吧?我看你还是不要去了,留在家里好好休息一下吧!”
堂妹妹想了一想,决定还是要和李延宗一起去。她告诉李延宗说她的这个病在平时日常生活中没有什么影响,只是在发病的时候有一些让人感觉害怕就是了,第二天保管恢复如初。
别看平时堂妹妹的外表看上去娇娇弱弱的,其中骨子里面还是很倔强的,决定了的事情就不会轻易改变。最后李延宗没能劝动她,答应她一同去了。
聊了大半个晚上,时间已经很晚了。李延宗把房间里打碎的碎玻璃渣子打扫干净,安顿好堂妹妹就寝就回客厅了。
这几天发生的事情也太多太奇怪了,以前几年经历的事加起来也没这么赶。李延宗心想可见我这二十几年算是白活了。
本来李延宗以为晚上吓得这一通好歹,精神亢奋大脑皮层细胞活跃,要睡不着觉闹失眠了。谁晓得躺到沙发上还没数几只羊就没意识了。
对于这一点李延宗还是很满意的。他的睡眠情况一向很好,从来没有过失眠的现象。睡眠质量更优,基本上不是地震火灾打仗放炮是没那么容易被吵醒的。
安安稳稳一觉睡到大天亮。
早晨起床的时候,小师妹打电话对李延宗,通知他要提前一些到约定的地点候着,免得让她们先到了又找不着人。
李延宗一瞅时间已经七点多了,赶紧一骨碌爬起身来,发现卫生间里面有人洗漱,原来堂妹妹早就起床了。
想起昨晚的事儿,李延宗大感惊讶。怎么这么早就睡醒了,别不是晚上没睡觉吧。李延宗把铺盖整整齐齐的折好放在沙发上,问堂妹妹:“昨晚睡得怎么样?怎么这么早就起床了,头还疼吗?”
堂妹妹洗完了脸从卫生间里出来,笑靥怡然,面色红润水嫩仿佛昨天晚上什么事情也没有发生过一样。她说她也是刚刚才睡醒,本来还想洗漱完再叫李延宗的,谁知他自己醒了。
确定堂妹妹的病没什么大碍,李延宗悬着的心也稍稍放下了。两人换好便于登山的时候穿的户外鞋和衣服,随便做了一些早点混混肚子。
等李延宗他们扛着两大箱子食物赶到集合点的时候,小师妹和她的两个朋友已经先他们一步等在那里,冻得直跺脚了。
同小师妹一道来的朋友也是女孩子,年龄相仿,估计是她药店里的同事。三个女孩子外披同色的冲锋衣,戴着绒手套,脚踩高腰登山靴,脑袋上扣着一顶丛林迷彩小帽。三个人正立在药店门口不停的呵白气儿呢。
远远的看见李延宗旁边还跟着一个堂妹妹,小师妹似乎是愕然一怔,旋即又笑了:“哟!就这么俩个破纸箱子还让你女朋友一起扛啊?你这人怎么这么不懂怜香惜玉啊?”
“别胡说八道,这是我家亲戚。堂妹。”李延宗昨天兴奋过头买的东西太多太重了,扛了一百多米地,堂妹妹抬不动了。
李延宗把大纸箱子扔地上先端口气,冲小师妹直招手:“别跟个木头桩子似的楮在那里了,快过来搭把手啊!”
没等李延宗说完,小师妹就已经三步并两步的蹦过来帮忙了,小脸上两个小酒窝忽隐忽现的笑开了:“我们去爬山又不是去逃难,你带俩大箱子干什么呢?”
李延宗抻手挠挠头,凑到小师妹耳边说:“你不是说多带点好吃的嘛?”
小师妹哈哈直笑,乐得两只眼睛眯眯成一条缝,“我说多带点你就带这么多啊?乖,真听话。”
“你看你看,带多了你还有意见咋的?那我先扛一箱回去得了。”
“别介啊!”东西扛到药店门口,小师妹把箱子放在地上,“既然你都拿来了,总不能回了你的面子又扛回去吧!倒是显得我们矫情了是不?只是这么重的箱子,呆会往山上扛得多费劲呐?”
“猪头,这有啥费劲的。”李延宗招呼小师妹的朋友一块儿过来,对她们三人说:“伟大的领袖毛爷爷教导我们,自己动手是丰衣足食。光想吃好的不想动手啊?抵御不住美食的诱惑,就得付出相应的劳动。来来来,我教你们一招。你们不是每人背了一大背包么,一会把箱子里的东西分吧分吧都揣包里去不得了。”
“去你大爷的。”听到李延宗出的主意,小师妹小腿一蹦,跳起来就拿她那双冰凉的小爪子直掐李延宗的脖子。“这么多东西你全让我们女孩子背呀?你这人怎么这么不绅士。”
李延宗眼珠子一骨碌,用力搓搓手仰天长叹,满脸的无辜,“这可真是天大的冤枉,冤枉死人了。我这人一向是最懂得怜香惜玉最绅士了,只要是我的女朋友我是绝对绝对舍不得让她累着一点点,那真真是心疼得含在嘴里怕化了,搂在怀里怕冻了,睡在床上怕那个。。。。。。啥了。只是可惜。。。。。。唉!唉!唉!”
看李延宗站那望着天唉声叹气半天没言语,小师妹忍不住问:“我说你是不是大便拉不出便秘得难受啊?唉什么呢?可惜什么?”
“可惜咱没女朋友让咱疼啊!好容易看上一个,心里特喜欢她吧!可人家又看不上咱,说什么我这样儿的压根就排不上号。唉!真没办法,要是冒冒然地上赶着献殷勤,人家还以为咱图谋不轨呢。”李延宗拍拍小师妹的肩膀,语重心长的对她说:“所以,关于我们几个人今天会不会饿肚子背东西的重任,只能劳烦妹妹几个一力承担了。”
“天呐!”小师妹咬牙切齿愤愤不已,“你这人脸皮可真厚,都能赶上天安门城墙了。”
李延宗双手一摊,事实摆在那儿呢,一脸的死猪不怕开水烫满不在乎。心说就算竹签火烙严刑烤打,也绝不能背判组织屈服于敌人的淫威之下。
见两个人跟那儿斗嘴,旁边的人都会心一笑。小师妹的朋友甲碰碰她冲李延宗直眨眼:“我说颖子,为了姐们几个路上少遭点儿罪,不如你就委屈委屈跟他凑一对得了。反正你们一个没男朋友一个没女朋友,这不正好嘛!哎呀妈呀!还别说,你们看,你们俩还真是才子佳人天仙配,郎才又女貌,柴狼配虎豹啊!”
“哎呀去你的!谁柴狼虎豹了?我说你是哪边儿的啊?怎么胳膊肘子往外拐替别人说话了?你是不是收人家什么好处了?”小师妹一跺脚给了李延宗一白眼,“追本姑娘的人从一向后能数到一百去,他这样儿的本姑娘看不上。”
“哎哎哎!谁是别人了?怎么说话的?”李延宗凑上去死皮赖脸的说:“你看人家这位姐姐说得多好啊!你怎么就不听劝呢?咱俩要是好上了,不就不是别人了嘛!”
小师妹的朋友乙看小师妹跟大街上聊个没完,冻得她哆哆嗦嗦不行不行的,忍不住嚷嚷催着要走。李延宗忙给人家解释还有人没到,可能在路上耽搁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