只因为，在所有战舰中，它的体积最小。
将将能装在巴哈姆特存放卫星舰的仓库里。
“那么，你是为了掩人耳目才会去购买战舰的？”一出门，就听到艾达问我。
这丫头倒是挺不计前嫌，从来不记隔夜仇。
“当然，你的存在太耀眼了，最好别让太多人知道。”
“你担心我和别人跑了？”艾达轻笑道。
我却不吃她这一套，一个淡淡的反问：“你说呢？”就足以让她自己都失去信心。
“喂，好歹我的性能也是宇内第一，你就这么不在乎？”
“性能强并不意味着一切，战斗力再强也有做不到的事情。”
“我能做很多事情呀！”
“所以我没说不在乎。”
艾达立刻兴致勃勃地问道：“真的吗？有多在乎？”
“比我在乎那艘星级快车要稍稍多一点。”
“喂……”
买下星级快车后，我还不着急跑到外太空与艾达回合，反正对于艾达来说，有一具手机随时与我保持联络，还可以利用战舰上的网络端口随时上网，她的生活惬意的很。
至于我……新杭州的确是个好地方，拥有其他城市难以企及的发达程度，以及宜人的自然风光，如果我不是十八岁而是九十八岁，在这里颐养天年无疑是最好的选择。
但我毕竟没到那个地步，还是有些事情想要做的。
（最想做的事情……就是给自己找点事情做，二级自由枪骑兵，不知可以接什么任务了？）
我的确是个闲不住的人，买下星级快车后不久，又去新杭州的武器商店配置了全套华夏标准突击战士装备一套，装满整整一大金属箱，拎回酒店时，那服务员看我的脸色都有些不正常――新杭州来往的自由枪骑兵不少，但是像我这样嚣张地全副武装地却不多见！
“先生，这里是个和平的地方，请您务必不要惹麻烦。”
我摆摆手：“放心放心，你看，我已经获得当局的武器携带认可了嘛。”说着给她秀了一下伪造证件，这才让她脸色稍稍好看了些。
“我住够十天就会走人的，你们不用太担心。”
服务员无奈地点点头，认可了这个事实。
c级套房内有台配置勉强过的去的电脑，用它登陆了黑市网站，为我的新号重新开了帐号后，便转去自由枪骑兵协会的网站找任务做。
真是个不太平的岁月，即便是华夏这样比较和平的国度，需要士兵的地方也多得很。
“可惜二级帐号，实在接不到好任务……”
多半是些参与帮派斗殴，或者帮助政府围剿黑帮的任务，当然能够分配给二级帐号的都是些炮灰角色，如果能驾驶上巴哈姆特，或许能抢些风头，但既然不想让它过早曝光，就只有星级快车可选……那可就真要成炮灰了。
所以还是像个技术型自由枪骑兵，做技术活儿吧……
（帮助政府逮捕黑客？修理瘫痪依旧的网站服务器？怎么什么事情都能找上自由枪骑兵？虽然现在低级自由枪骑兵的服务费用甚至比专业维修人员更加便宜，但是还是有点怪异的感觉……）
最后总算找到一个不错的生意，入侵一个杀手组织的网站服务器，搜索其暗杀名单，以及尽可能多的资料。
我一个电话打给艾达：“这个光荣的任务就交给你了。”
“为什么是我？”
“你不是说自己能做很多事吗？证明给我看吧。”
“……好吧，你就等着瞧吧！”
艾达被冷藏多年，闲得无聊自然也会搞点计算机技术，巴哈姆特上设备精锐，她的技术自然也不会差。
实际上她的技术相当之强，配合她人工智能的身份，如果打起电子对抗战，这世上还真没多少人能拼得过她！
所以，当我看到半小时后，艾达将那个杀手组织内所有资料全部发到我邮箱时，也不觉得太吃惊。
“办得不错嘛，艾达果然了不起！”
“嘻嘻～”
“那么，下个任务是获取某黑帮大佬的银行卡密码，那家伙的身份id是……”
“喂，我可不是你的苦力！”
“当然，你是我最好的帮手！我相信你能做到的！”
“……放心吧，交给我就是！”
艾达有时真是可爱。
她根本没有疲累概念，一口气为我做了十多件任务，将信誉点数积累到了相当地步后，我才让她下去休息。
“唔，总感觉被你利用了。”
“对此我真是万分遗憾。”
“算了，不和你说了……”
信誉点数积累足够，我就可以越级接受更高档次的任务，如果依旧能够良好完成，那么也可以经过自由枪骑兵协会的审核，免除技能测试，直接晋级。
继续参加技能测试已经没有多大意义，技术型测试已经不单单是利用特殊能力就能蒙混过关，而转型为战斗型，考核过程又太过漫长，往往为了能全面测试战士的战斗技能，一场考核会延续一周之久。低级自由枪骑兵数目众多，所以往往还会组织多人共同测试，这种时候为了凑够人数，又需要长久的等待。
我可没有那份耐心，直接做任务还比较快！
“唔，狙杀边境线上流窜的强盗团伙？建议四级以上的自由枪骑兵组成团队进行太空战吗？那可真是个蠢主意……”
这个任务的发布者是华夏军方，近来对于边境线上的事情，由于近来与自由联盟的关系越发紧张，华夏在各方压力下对于一些小问题已经开始交由第三方势力完成。
不过这次的狙杀任务明显不是小问题，那个强盗团伙本来是长期流窜于大和的惯犯，近来得罪了血龙，才被驱逐到了华夏。本身作战能力相当可观，十余艘战舰虽然不多，但是由于其驾驶者素质不错，已经不是警方所能应付。而出动军队来围剿这样一支机动性很强的小团伙，也不见得真能收到好的成效。
“所以才要我们自由枪骑兵出马……但是既然明知对方机动性强，还要建议我们与其正面对战，岂不愚蠢？”
一边说着，我一边与黑市的情报商人建立了联系，以五千元的开销得知了那支强盗团伙的秘密基地的位置。
“秘密基地共有三个，全部建立在太空中，其中两个只是用来储藏食物饮水以及暂时无法脱手的赃物，只有一个体积较大，能够容纳他们的小型舰队。但是防卫非常森严，具体位置在……”
我笑了笑，断开联系，又是一个电话打给艾达。
“如何？舒活下筋骨？”
艾达却冷哼一声，不搭理我。
我只得叹口气，补充道：“咱们一起行动。”
“好~！”
艾达对于巴哈姆特的操控能力在我之上，若是平常的航行也就罢了，但至于作战……我并不希望自己仅仅像个乘客，干坐在巴哈姆特上任艾达独自奋战。
太没品了，容易被艾达嘲讽为吃软饭的废物――那丫头与我相识以来，嘴巴已经越练越是毒辣。
与艾达会合是在外太空，乘坐着太空qq的本人，好像被难民营收容的难民，与那艘在恒星光耀下璀璨如黑色钻石的战舰完全无法相提并论。
“也只有在这个时候，才会真实地感受到，艾达并不仅仅是一个调皮的小丫头呀……”
低声的自语并没有被艾达听清楚，一个带着慵懒鼻音的“嗯~？”从手机中飘了出来，似乎怀疑我在说她坏话。
“别多心，我在筹划这次的突袭行动。”
“有什么好筹划的，难得他们所有人都躲在一个地方，让我直接杀过去轰掉他们全部人不就好了？”
“不可轻敌，咱们毕竟只是单枪匹马，而且这次的战斗主力是我。”
“哼~！”
明显的不服气呀，在我与她回合的路上，曾经就“这次战斗究竟该由谁来完成。”发生了争执，艾达依旧是战意昂扬，却被我三言两语挤兑住，不甘不愿地让出了主导地位。
从太空qq上走下来，几步跨进驾驶舱，艾达已经切换为辅助模式。
“就凭你这笨笨的驾驶技巧，可别让他们全都跑光啦！”
“无妨，到时换你上就是了。”我对艾达的挑衅丝毫不理，专心熟悉着巴哈姆特的驾驶舱。
这里的每一点布置都透露着与众不同，给我这样的老手也带来了不少麻烦。但是如果能够适应的话，就能发现，这的确是极为驾驶员考虑，以便其能最大限度发挥巴哈姆特战斗力的设计，远远比各大战舰制造商所标榜的人体工程学设计来得高明。
而艾达虽然不满意主导位置的转移，但是对于我的快速学习，适应能力也挑不出什么毛病来。在全速航行三小时后，我们已经逼近了任务目标所在的太空基地，马上就会进入雷达扫描范围。而我对巴哈姆特的驾驶方式也掌握了七七八八。
“虽然还有很多生疏之处，对付一群流匪已经绰绰有余了。”
一拉操作杆，巴哈姆特舰尾的火光骤然转剧，战舰在轻微的颤抖中，以两倍于前的速度直直向太空基地冲去。而两侧机翼上所固定的等离子重炮口也浮现出了能量聚集所散发出的微光。
此时巴哈姆特的发动机实际已经在超负荷运转，围绕着卫星黑洞的球形能量壳宛如湖水乍惊，绽放出无数朵涟漪，形状也渐渐发生着改变。
二十秒钟内，发动机即会承受不住巨大的能源输出，平衡崩溃，将微小的黑洞释放出来，任其吞噬掉周围的一切，并逐渐壮大。
不过以巴哈姆特现在的速度，只要十秒中就能将目标纳入重炮的射程。
难熬的十秒钟，我和艾达都不是巴哈姆特的制造者，发动机的极限时间到底能不能打到标称的二十秒，实在是个未知数――战舰上可连个合格证也没有啊！
这是在拿生命开玩笑，而且还是为了一群蚁虫般的小角色。
“你疯了吗？”艾达问我。
“是啊，早就疯了！”
狂笑着，我发动了能量积蓄到极限的等离子重炮。
两团淡绿色光球划出一组燃烧的平行线，吞噬着所经之处的一切细小尘埃，内部也越发暴躁，在达到爆发点时，接触到了太空基地作为掩饰用的岩石外壳。
隔着驾驶舱的超强化玻璃，我看到巨大的太空基地被破开了两只细小的洞，道道异光自洞穴中放射而出，好似内部在进行着一场惊天动地地魔法大战。
“实际情况该也差不多了，等离子炮的全力发射，就算是巨无霸级航空母舰也能被重创，何况是一个廉价太空基地？”艾达带着十足的傲气为我讲解起那一次齐射的伟大意义，却不知她怎么知道人家的太空基地很廉价的？
“废话少说，放出卫星舰，准备打捞残鱼吧。”
此时，太空基地内，才刚刚接到警戒雷达发会的警报。
我不认为里面的人有机会从遭到毁灭性打击，即将崩溃的太空基地中溜走，但是保险起见，还是叫艾达放出了半数卫星舰，围绕着逐渐解体的太空基地游走，寻找着有启动痕迹的战舰，或是其他一切可能载人的玩意儿。另外一半则飞舞在巴哈姆特母舰周围，以防万一。
“你还真是谨慎呢！”
无论她是否在嘲笑我胆小，有些话还是要和她说清楚。
“与你说过相同话的人，战场上我遇到了很多很多，九成都挂掉了。”
“知道啦~战争时，再谨慎也不为过！”
我猜她还是不知道，毕竟巴哈姆特太强了。
不过，至少在这次任务中，已经无需太谨慎了。
眼前的太空基地已经在绽放它最后的光辉，核心动力炉的崩灭释放了大量雾状能量体，流光溢彩，将太空站笼罩出一丝朦胧美感。
而直到最后，也没有任何人逃出来，如果不是巴哈姆特上带有生命体扫描仪，我都要怀疑这次是否没有抓到目标，只毁了座空城。
“没有问题的，生命反应从三十七降为零，完全是一瞬间的事情。”
“一瞬间？”
“似乎最开始的那两炮命中的是他们的卧室。”
“难道他们所有人都集中在卧室里？”
“虽然不理解为什么，但实情如此。”
真是让人无话可说的结果，虽然以巴哈姆特的性能，这次任务注定是风平浪静，但是完成的如此轻易，甚至不曾遇到一点点地抵抗，还是有些出乎了意料。
我不是悲观到无法接受好运，只不过盲目地相信所谓运气，早晚有一天会栽在上面。
（但对方毕竟只是伙流匪而已……真的是我多疑了？）
“……无论如何，任务也算是完成了，先回去吧。”
艾达雀跃一声，欢呼道：“胜利喽~！”
我却只能摇头，正准备转向回头，忽然想起一事：“对了艾达，那个情报商人有没有说清楚，强盗团伙儿共有多少人？”
“唔……我这里有记录的，你稍等下……”
与情报商人的交谈，艾达也有参与――她对所谓黑市兴趣高昂，每次我登陆黑市网络，她都要跟来。
艾达调出记录，说道：“提到过，但是没有准确数字，只说有……二十来人吧。”
二十来人？那么为什么生命反应会有三十七个？
“我已经将扫描范围锁定为人类，不会是宠物之类的造成误判的。”
“那么，帮我搜索下华夏最近有没有关于失踪，绑架之类的消息？”
艾达搜索网络的速度极快，我刚刚布置下任务，她已经报出了答案。
“有，有消息称，在新银川市附近的陨石区内，一伙儿冒险者遭遇不明身份的犯罪团伙儿劫持，共计，三十七人……”艾达声调渐缓，再说不下去。
而听到这里，我已经止不住地狂笑出声，许久难以停息。
“特兰特，你没事吧？这次确实咱们有些鲁莽了，但是……”
我挥挥手：“的确鲁莽了，但未尝不是件有趣的事情。继续调查关于那队‘冒险者’的消息，如果没猜错的话，这次的结果未必那么糟！”
艾达疑惑地嗯了一声，见我没有解释的意思，只得埋头查找资料，片刻后又告诉我：“只是一伙儿普通冒险者，无辜之极。”
我立刻追问：“黑市情报有没有查过？”
“这个……稍等……呃，有传言，华夏新银川市附近有，一伙儿恐怖分子伪装成冒险者，试图渗透进入当地市区，进行恐怖袭击，似乎是大和人搞的鬼。”
“很好，线索完全串联起来了，这伙儿强盗被驱逐到华夏后，却与大和的反华夏势力搭上了伙儿，企图协助他们在渗透过程中藏匿形迹，以便能够在华夏境内神出鬼没，但是却在老窝中被咱们取了性命――咱们可是立了大功呀！”
“等等！别说的那么轻松的样子，你说的有很多疑点耶！那伙儿人的身份究竟是不是恐怖分子，你不能仅仅凭借黑市情报网的一组流言来判断！而且，而且为什么恐怖分子会全部聚集在这里，而作为主人的强盗们反而不在？而且……总之你的结论根本不能自圆其说！”
“简单。”我摸了摸鼻子，“想出个能自圆其说的理由不就好了？”
艾达对我藐视人命的态度愤怒已极：“你怎么能这么满不在乎的？”
“不然还能怎样？为误伤平民而自责吗？去找华夏人自首吗？”
“这个……倒不是那个意思。”
“事实上，咱们现在最明智的选择就是从所有的可能性中挑选一个最有利的，然后千方百计去证明它，如果不能证明，那么就去做伪证，总之，需要结果。”
“如果那些人真的只是无辜平民呢？”
“那么如果明天宇宙就要毁灭呢……？别去想那些没有意义的东西，这是卡塔洛斯教给我的第一课。”
“卡塔洛斯？在哪里？”
“脑子里。”
“你说什么？”
“胡言乱语而已，别想了。”
艾达依旧无法赞同我这种类似鸵鸟的行为，但却无法提出什么反驳意见来。
“如果真的是卡塔洛斯，该不会像你这样做事情。”
这话我不反对：“如果是他，只会将我现在做的事情提前，但本质并没有变化……或许再过段时间，我也能做到他那样吧，但是，艾达，无论是我，还是卡塔洛斯，都不是什么善良的人。”
艾达不明白，我宁愿她永远也不明白。
这件事情的确出乎意料，但是我的挽救理论的可能性也有三成以上，因此并不能认为我在逃避问题，事实上，我的这种思维方式与卡塔洛斯的确没什么不同，所欠缺的仅仅是一点经验，一点远谋罢了。
（这就是你想要的吗？卡塔洛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