车顶那人嗤笑一声，顿时从面具的出气口喷出一团白雾：“那是城里的规矩，这里是城外。”

好吧，这里的确是城外，不过就算在城外，也没有道理对你们言听计从，面具的意义就是隐藏身份，见人就摘，还不如不带……

“废话少说，不想死吧？”

两只绿光幽然的枪口，已经对准了我的额头。对方透露出的认真意味让我不得不住了嘴。

“这就是你们对待客人的态度？”

车顶那两人闻言一怔，随即相视大笑：“客人？我们还从来没见过步行在麦迦顿外围的‘客人’，真正的客人就该持有客人的证件，沿着官方制订的通道进入麦迦顿，像你们这样的偷渡者，遇到我们算倒霉啦。”

随后，枪口向我身后撇了一下：“那两个女人，把面具取下来！”

偷渡者……这么说的话，我也没法反驳了。无奈地耸了耸肩膀，我对身后那两人说道：“开始吧。”

然后，那两人在片刻的犹豫之后，将手伸向了脸颊下方，面具的结合处。

……你们，是故意的吗！？宇宙旅行太久，被宇宙射线照成脑残了吗？我回过头去，气急败坏道：“你们两个是猪吗？谁让你们揭面具的？”

文茵微微一愣，搞不明白我为什么发火，一只小手将面具掀起一角，手指不知所措地在脸颊上敲打着。而江琦雪的反应却快了一步，或许是相处的时间更长，又或许是思维模式有共同之处，让她立刻领悟到了我的意图，一手将面具按回原样，另一只手则捏成剑诀，体内的冰封剑气狂涌而出，刺向小山一样高大的犀牛式装甲车。

冰封剑诀并非实体攻击，厚重的装甲板起不到半分防御作用，被剑气轻易穿透，刺到了车内的驾驶员。

江琦雪的冰封剑诀还不能顷刻间夺人性命，但那彻骨的寒意却能封死一个普通人的全部行动，驾驶员哼也不哼一声便倒向一旁。而此时，车顶的两人已经察觉了异常，枪口瞄准江琦雪，手指在步枪扳机上用力扣下，却发现一直抵在指肚上的扳机按钮，不翼而飞！

“唔？”异口同声地困惑声响起，继而则是一个清脆的少女笑声：“能扣得到扳机，我把头输给你们。”

正是文茵，少女带着一丝得意的微笑，说道：“接下来，轮到你们了。”

少女面色一凝，清澈的眼球猛地覆上了一层血色，一阵扭曲空间的无形之力勃然而发，将站在车顶的两人包裹起来，然而，与他们所处的空间一道，消失无踪。

否决之力！

两人消失后，文茵长长舒了口气，微显疲色，却隐藏不住那一丝初战得胜后的得意。无论如何，否决之力，的确是被她操纵自如了。

我轻轻鼓起掌来：“做的漂亮。”

文茵一挺酥胸，笑道：“我练习了很久呢。一两个人的话根本不在话下啦！可惜熟练度还是不足，否则这两个人，连你的记忆中也不会存在，是彻彻底底的否决抹杀呢。”

彻彻底底的抹杀？换句话说，就是在因果层面上将其抹杀呢，在已知的所有手段中，扭转因果无疑是杀伤力最强的一种，不过改变因果这种事，就算用想的也会感到这其中的难度，文茵所欠缺的恐怕不仅仅是熟练度。

当然，小丫头得意着，也没必要泼她的冷水。耸耸肩，转过头去，则看到江琦雪已经跃上车顶，掀开顶盖，冲进装甲车内部开始无情扫荡了。在得到神明之体前，她就是顶尖的特种部队战士，而在极限突破以后，现在的她也不能用人类的范畴予以衡量了，虽然直面热武器还是有些勉强，但是一旦被她拉近距离，一般的士兵就不会有任何机会了。巡逻队的地痞流氓连普通士兵的水准都不如，被江琦雪找到机会冲入装甲车内部，结局自然无需多言。

半分钟后，江琦雪又从车顶钻了出来，面色如常，呼吸平缓，只是白色的长衫下摆染上了斑斑血迹，白璧微瑕。

我依然献上掌声，能做到如此地步，对于江琦雪来说已经殊为不易了，而且更令人期待的，是她那难以估量的未来。

少女有些害羞地笑了笑，随即丢来三只金属卡片：“大概这就是他们所说的，客人该有的证件了。”

接过卡片，看到金属卡面上刻着“暂住证”三个大字，旁边则是密密麻麻的识别码。然而卡片中其实并没有储存任何私人信息，识别码的唯一作用就是证明卡片并非任何人的伪造，至于由谁拿在手中来获取暂时居住权，却不在麦迦顿统治层的考虑范围中了。

“换句话说，这种暂住证是流通的。对于生活在麦迦顿底层的人来说，如果不能保护好自己的卡片，也就丧失了在麦迦顿生活的资格。真是残酷的法则呢。”

不过对于有心进入麦迦顿的人来说，这样的法则却是再适宜不过了，否则无证进入麦迦顿，还不知道要有多少麻烦。

“暂住证到手，应该就没有什么其他问题了。唔，不过杀人现场还是要处理一下，小茵，可以吗？”

文茵思忖片刻，说道：“装甲车的体积有点大了，不过还在极限以内，至于车里的人，如果都已经死掉的话，否决尸体并不会消耗多少精力。”

江琦雪：“放心，我已经确定过了，没有留下活口。”

“既然如此就好办了，稍等我下。”

这一次不赶时间，文茵发动能力就要缓慢许多。少女双目紧闭，口中念念有词，无形的否决之力一点点发动，将偌大的装甲车，连同车内的尸体一道，渐渐吞没于虚空。在我看来，那辆装甲车仿佛是被一只透明的巨兽一口一口咀嚼吞咽下肚，直到尸骨无存，最后，我甚至连记忆都出现了轻微的断裂，如果不是有了先入为主的概念，大概连犀牛式装甲车和那十几名巡逻队员的存在与否，都会变得难以确定吧。

最终文茵一抹汗水，高声宣布：“完工！”

至此，装甲车的存在痕迹，已经完全消失了。

否决之力，实在不愧是毁尸灭迹的最佳能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