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节斗彩

“拜托，耗子下次找个大点地方，站在这里面腰都挺不直！”老顾开始抱怨我了。

“你难道以为我不想找个规格高点地方吗？难道你今天看见我把腰撑直了吗？”我也开始发牢骚了。“把探灯打开，招子放亮点，四处看看，有没有什么好东西？”

“还好东西呢！就这鸟不拉屎，鸡不下蛋，狗来了都找不到食的地方，还能有什么好东西。”老顾显然是不屑我的话。

“你知道什么，看这个墓的规格应该是明朝内侍的墓地。”我用led的白光探照灯在墓室的四壁上看了一圈，终于体会了一把什么叫家徒四壁。古人崇生重死，死亡和出生基本是一样重要的，在有钱人家对此更甚。从一个人墓葬规格也就可以看出这个人生前影子。

这个鬼地方连个腰都打不直，到是很符合奴才的样子，点头哈腰，那个腰根本就不用直。墓壁是清一色的青砖砌成，连点简单的壁画都没有，我才打通这里不到半个小时，不可能那么快就风化了。

“内侍？不就太监吗？你少拽文忽悠我，一个太监能有什么好东西，他自己东西还不全呢！”大概老顾平时酒喝多了，神经麻木，过了好几分钟才反应过来是太监墓。

“都说你‘球经不懂，打烂水桶了’，有空也多看点书嘛！长点见识，也熟悉下业务。明朝是宦官最猖狂的一个朝代，遗臭万年的魏忠贤就是明朝最大的一个太监，人称‘九千岁’，你说他的墓里有宝贝吗？”我开始给老顾上课了。

“去你妈的，知道你当年是历史系的才子，盗个墓，还怎得跟做学问似的！就你有学问，你他妈那么有学问怎么没找个风水好点的地方？你自己看看，这里怎么看也不像是‘九千岁’该睡的地方。”老顾一惯讨厌我给他“上课”，现在又把他带到这么龌龊的地方，他发点牢骚也是很正常的。

我弯着腰在到墓室里转了三圈，确定了这个墓没有左右耳室，前庭后殿以后，看来的确失算了，一个穷鬼。

“遇穷鬼了，总不能白跑吧！开棺！”

怎么说呢！我不是什么摸金校尉，也没什么师承嫡派，就算是最低俗的盗墓贼吧，没那么多道理讲。如果有足够的时间和空间，我会选择掀大顶的方式开墓。至于怎么学会这行活计的，正如老顾说的，我当年是历史系的才子，可是才子又怎么样，又不能当饭吃。不过当年跟这导师开掘古墓的时候学了几手，现在用来混饭吃，也算是学有所用。实际上根据我的了解，在同届中能像我这样能在本专业范围内谋个差事的人已然不多了。虽然考古和盗墓在大多数人心中是截然不同的两样事情，但我在眼里都是挖坟掘墓，按历朝律法都是，斩立决！

一般来说，出于对死者的尊重，一般是不想开棺的。如果能在外面拿几件瓷器，也就算了，因为开棺遇到尸变解决起来很麻烦，危险很大，当然就能躲就躲，干这个是求财不是玩命。但要是遇见这种吝啬鬼，按行规有贼不走空的规矩，不然坏了规矩，说不定要走相当长段时间的背运。

“又开棺？要是，是个粽子他妈的怎么办？这里这么矮，行动都不方便。”老顾把他的疑问说了出来。

我想了一下说，“怕甚，你腰都挺不直，那个粽子是僵硬的，腰板比你我走马路上还直，我们都站不直，就是有，他都起不来身。”

用撬棒把所有的钉子起开后，我和老顾一前一后抬起棺材板，大概棺材稀开有个寸余缝隙了，我们一起停了手。就这样，仿佛空气都凝结了，我们互相都能听见出气声，根据经验，尸变与否开棺的这几分钟就是关键。如果听见有什么不对的动劲，马上把棺材板盖上，然后定死，逃之夭夭。不然的话，就看你命大不大了。

我感觉足足停在空中三分多钟，除了我们俩的呼吸声，什么动劲都没有。我把棺材板稍微移动了下，老顾马上领会到了，我们保持动作一致，直到把棺材板放在地上。两个led的探照灯一个从前，一个从后把棺材里照的透亮，里面躺着一具干瘪的尸体，大部分肌体组织和衣服已经腐化了，森森白骨清晰可见，看到这个样子，我已经不担心他会尸变了。不过肌肉组织腐化了几百年和潮湿空气混合在一起的味道实在不是什么享受，有种吃了死耗子的感觉，具老人说这种气味闻多了一样会中尸毒。所以接触的越少好，我看见就在尸体胸腹部的上面放着一个三寸高一尺见方的木盒子。

我想，什么东西啊？死都不放手，肯定是好东西。伸手就拿了起来，到手后，我还没打开看，就给老顾打了个眼神，撤！实在是被熏的受不了。

顺着盗洞回到地面，找了些树枝、树叶什么的把盗洞口里面撑住，然后铲了两铲浮土把洞给平了，很类似陷阱。我迫不及待的把木盒子上的土搽掉。

“耗子，你说这里面装的什么东西？不会是那个老太监的宝贝吧！听说宫里太监死了后，他们的那个东西是要和他们一起下葬的。”老顾好奇的问。

“滚你妈的，好的不会，听谁胡诌的！就是要一起下葬，你那玩意有这么大！你申请吉尼斯好了，然后你就可以卖票供人参观了，保证你数钱数到手抽筋。”我拿老顾开起玩笑，然后拿起盒子在他眼前晃了晃，气的他差点鼻子没歪。

我打开盒子，在淡淡的月光下一看，是一套酒具，一个酒壶，五个酒杯。没想到还是个酒鬼，光线太暗了看不仔细。

老顾看见是套酒具，“不错！不错！很好！我就喜欢这个！”就他那样子，跟色魔见了美女差不多。

知道老顾爱喝酒，基本是酒不离口，但还是没好气的说，“你知道这个不是用来喝鸩酒的啊？说不定还有毒。还有你打算用这死人东西喝酒不成？你恶心不啊？”被我这么一说他老实多了。

回到住的地方已经是四点多了，马上天都快亮了，也就不想睡了，在灯下面打开木盒子把酒杯、酒壶都放在一起，仔细观察后，这六件东西是个套件，很有明朝斗彩的风格，但是杯底和壶底都没有提款，因此明确哪个朝代的也不能确认。五个杯子上分别是虎、鹿、熊、猿、白鹤五种禽兽，酒壶上则是莲花出水图，数了下一共有红、黄、绿、褐、黑、紫，六种颜色，的确是难得的珍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