新八旅机要科，苏云晓在接听电报，她表情越来越凝重，摘下耳机她抓过电文，又看了一遍，然后忽地起身，冲向旅部：“报告旅长，我们接到可靠情报，大野联队这两日内将发动对我旅大规模进攻。”

段旅长命令：“立刻把情况上报战区，并通知团、营军官开会！”

副旅长问：“卫长官什么时候回来？”

段旅长摇头，众将领面有忧虑。

段旅长打气：“目前还不清楚，不过战斗一旦打响，卫长官将立刻返回前线，大家要鼓足信心，各就各位，准备战斗！”

龙少率新兵们兴高采烈走进旅部院落，却发现所有人员在备战，军车出出进进，所有军官行走如飞，通信兵奔跑着要架线，更有狂吼士兵列队的命令声此起彼伏。

龙少脸色铁青，猛地冲进来，抓住段旅长问：“旅长，要打了？”

段旅长严肃点头：“就在这两天！”

龙少手攥得更紧：“那新兵怎么办？他们有的才打过一次靶，有的还没打过枪，这种兵怎么可能上战场？”

段旅长看着龙少，表情痛苦：“让他们作为后备队吧，不到万不得已，不会动用他们。”

龙少手渐渐松开：“他们不能上前线！”

段旅长点头：“我知道，你抓紧时间吧！”

龙少疯了般冲出旅部，冲向文轩办公室。文轩不在办公室，龙少看见张桅一个人在，恶狠狠道：“我枪呢！”

张桅一见龙少，下意识起身一脸胆怯，听到龙少要枪，还在犹豫，就听到龙少又一声暴喝：“要打仗了！快把枪给我拿来！”

张桅赶紧走到枪械柜前，打开柜子，取出枪交给龙少。龙少迅速拉动枪栓，发现枪膛已经生锈，龙少骂了声，转身冲出办公室。

文轩正好进来，被龙少差点撞倒，一眼看见龙少手中枪，回身瞪张桅，张桅紧张：“他说奉旅长之命。”

文轩也不追究，对张桅吩咐：要打仗了，枪不能不给他，不过你给我带两个人看着他。此人一出现，情况就不对，这场战役非常关键，绝不能给他机会搞破坏！有什么情况，可以直接处理掉！”

张桅脸上闪过得意：“是！”

龙少掮枪在靶场上来回走动，像只不能安定的动物大喊大叫：“都给我听清楚了！这是你们战前最后一次实弹射击，后天、明天、也可能一小时，就要进入真正的战争！你们必须在最短时间里学会打击敌人，保护自己，记住，战争不可怕，鬼子不可怕，可怕的是你们内心的胆怯！成功！英雄！属于勇敢的人！”

随着龙少吼声，新兵们纷纷卧倒，子弹上膛，瞄准靶子。

龙少大吼：“预备，射击！”

一阵枪声响过。

龙少用望远镜观察靶纸，基本命中，但此刻龙少脸上没有兴奋，只有沉甸和紧张。

龙少喊：“打得好，下一组！”

一边在关注新兵打靶，一边龙少却暗暗祈祷，战争能够延迟一点时间，再给这些新兵一点时间。他从不认为自己是一个有集体感的人，从没想到，他自己会如此关心这些兵，这些学生娃，如果可能，他宁可替他们每一个人上战场，挡子弹。

段旅长收拾文件准备撤离。龙少匆匆走进，段旅长立即问：“新兵团准备得怎么样？”

“全部集合完毕，正在待命。”

段旅长看表：“据我们情报，大野将在凌晨五点发起进攻，旅部是重点轰炸目标，还有8个小时。”龙少点头后，转身要走，却被旅长叫住：“你随旅部行动！”

龙少疑问地盯着旅长，段旅长解释：“我知道你担心什么，可你还在审查期，不能带兵！”

“旅长！现在是打仗！打完仗再审查，行不行？”

段旅长也生气：“你的情况文参谋长已经上报重庆方面，不要让我为难！”

龙少生气的转身离开。段旅长盯着龙少背影，忧心忡忡。

龙少一出门，就感觉到身后有人跟着，猛然回头，两个阴影一闪而过，不由冷笑。

钱国良下哨回来，见龙少敬礼，也看见暗处监视者，低声：“长官，我干掉那俩叮梢的？”

龙少淡然摇头：“不必啦，让他们叮吧！”他还关心着那些学生兵：“下午白刃战训练怎么样？”

钱国良夸奖：“这帮学生娃跟抓壮丁来的真不一样，几个学生娃练剌刀，手划破都一声不吭，真是一心打鬼子，再有点时间训练就好了。”

钱国良和龙少的担心是一样的。龙少对钱国良说：“要依靠我们老兵啦，告诉弟兄们，打狠点，不要让这些学生娃送死！”

钱国良立正：“是！”

看到苏云晓走过来，钱国良敬礼后离去。

太岳军区林团部。

林团长告诉团部开会的团首长：“刚才老段打电话，大野准备进攻了，咱们要做好准备，一要防日军骚扰我根据地军民，二要准备接应中央军，我估计这一仗比较险恶，日军最近增派不少兵力，而中央军方面，战斗减员严重是一方面，最不利因素是卫立煌长官到重庆后，被老蒋怀疑与我军联系过密，竟迟迟不归，中央军内部向来派系复杂，群龙无首，这仗打起来可就麻烦了。”

几个八路军将领都点头，面色沉重。

龙少冲苏云晓点头也要走，苏云晓眼神止住他：“有件事你应该知道……”

“嗯？”

“芥川拓实回来了。”

龙少面无表情，苏云晓也无话。

龙少此时再没精力关注其它，他现在满脑子都是那些新兵。

苏云晓幽幽道：“你也不必精神负担太大，这些学生，既然选择当兵，上战场，就是选择了命运……”

“对不起！我没心思讨论……”龙少声音很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