蒋云澹挑了一只玫红的发簪插在碧云鬓边,“这个颜色好,娇嫩,更衬得你眉目如画。”
碧云从镜子里看到蒋云澹缠绵的表情,猜到大约是自己交代叠翠的话已经说了,蒋云澹正在愧疚和不好意思之中,于是越发做出温柔大方的神情来。
“女为悦己者容,这花簪正是戴给云澹一个人看的。”
蒋云澹的手指从碧云如花般的脸颊上滑下,他的手极其轻柔,似是在轻抚易碎的瓷器。碧云慢慢低下头,似有无限柔情缱绻。蒋云澹觉得自己的心也软了:“我第一次见你,就在想以后谁能保护你?我娶你为妻,自是以生死相承诺,今生,你于我都是唯一。你不要担心,也不要一味隐忍。”
碧云的眼眶红了红,一双眼睛如翦水秋瞳,雾气缭绕。
蒋云澹接着说:“昨晚我其实去看望了华滋。说实话,我有些担心她,我不清楚司令接华滋过来的用意到底是什么。我们猜测司令曾有情于孟伯母,大约是将华滋当做了替代品。”
碧云惊异地看了看蒋云澹,若是这样,华滋真的坎坷。
蒋云澹将碧云一把捞进自己怀里:“我的情只留给你一个人,可是我对华滋有义,有亏欠。乱世之中,我自然要保全她的名节。我已经与华滋谈过,过去的恩怨就过去了,她不再挂怀。这也解了你多年的心结。”
说完这些话,蒋云澹自以为已经彻底祛疑,心下一阵畅快。
可是他不知道怀里的碧云却是一阵心酸。碧云伏在蒋云澹怀里,隔着一层衣服听见蒋云澹强有力的心跳,可是却忍不住去想,这心上住的到底不止自己一人。碧云在蒋云澹背后紧紧捏住了衣角。
当年她选择与蒋云澹私奔,就已经彻底放弃与华滋之间的情谊。那时,她就知道此生自己与华滋定然是势不两立。往常说起华滋只是唏嘘,而没想到蒋云澹竟然以为真的能修复与华滋之间的裂痕。
碧云在心里一声叹息,男人到底不懂女人。情之一字,于男人,于女人,太不一样。
等蒋云澹出门以后,碧云收拾了一下带着人去了听雨院。
华滋一头头发全都散落开来,身前围了块布。茜云站在华滋身后,捞起华滋的头发,语带可惜地说道:“总是烫头发,发尾都枯了。”
华滋嘻嘻一笑:“这才要你剪掉。”
茜云还是有些不可置信:“真要全部剪掉?”
“剪吧。”
蜷曲的头发一丝丝落在布上,又滑落在地面上。没多久,地上就堆了千丝万缕的一片。
“小姐,蒋夫人过来了。”一个小丫鬟进来禀报。
华滋没动,只是对茜云叹道:“他们要是少关心点我,我想我会轻松得多。”说完,华滋才对小丫鬟说道:“请吧。”
碧云走进来的时候,华滋已经将头发简单束起,而茜云拿了扫帚在扫头发。
华滋对着碧云浅浅一笑,想着碧云大约一晚没能睡好,这笑容也就真心了几分。
“昨日匆忙没来得及细细欣赏这院子,方才一路走来,池中清香扑鼻,微风拂面,真是个逍遥所在。”碧云赶在华滋答话之前,接着说道:“昨晚云澹一回来就跟我说来看过你了,”说着,碧云作势擦了擦眼睛:“他跟我说,你已经不再介怀,原谅我们了。听了这话,我马上就要过来看你,云澹说夜深了,把我拉住。今天一早,我就急急过来了。”
碧云的言下之意再明显不过。虽然蒋云澹私下来见了你,可是回去后就一五一十跟我说了,你们私下见面根本就是微不足道一件小事,而我和云澹之间毫无秘密。
华滋自然听到了这一层意思,心里堵得慌,本想故意给蒋云澹和碧云间制造点嫌隙,没想到两人感情这般深厚,这倒是让华滋受了不小打击,如同偷鸡不成蚀把米。殊不知碧云也只是搭了个花架子而已。
看着碧云一张无辜的脸,华滋恨不得撕了她那无邪的画皮。华滋收敛心神,若是再让碧云看破自己的心思,那就更落在下风。
华滋端起茶,轻轻扯出一个笑容:“过去的事情到底都过去了。”虽然决定跟蒋云澹交好,但是心底里的骄傲像狐狸尾巴一样窜出来,华滋到底不能完全放下身段,也做不来完全违背心意的事情:“我不念旧怨,自然也不再念旧情。往后你是蒋夫人,我依然是孟小姐。这一点还请蒋夫人明晓。”说完后,华滋抿了一口茶,动作轻柔,雪白手指覆在墨兰茶杯上。
“这结局我早已猜到,当初我选择了云澹,就知道今生跟你再无和解可能。”碧云索性把话挑明。
华滋放下茶杯,打量了碧云一样,冷冷说道:“你既明白,何必惺惺作态。”
碧云倒是真笑了:“若不会惺惺作态,怎获取男人怜爱?”停了一下,碧云又接着说道:“我只是想告诉你,我跟云澹之间情深似海,不会因你动摇。话说得深一些,云澹既然已经选择了我,我跟云澹才是一家,你早已没有插足的余地。若你们能发生点什么,早已经发生,怎会等到现在?我自然不会因为你而吃错。”
华滋面容冷峻,以前倒真是小看了碧云,想着就冲她曾经能够帮自己挡椅子,也不是个只会一味娇弱的人。华滋没有正面答话,只是淡淡说了一句:“看来昨晚蒋公子与我私下会面,你真是介意得紧,不然何用说这些话来宽慰你自己。”
两个人的言谈正锋利,茜云突然跑了进来,在华滋耳边低低说了一句:“司令和蒋公子过来了。”
碧云没有听见茜云说了什么,狐疑地打量了二人一眼,就听见门外响起重一些的脚步声,猜测着可能是司令过来了,也许还有云澹。
碧云没有回头,语带哽咽,娇娇弱弱说了一句:“华滋,我真心待你,你怎能如此伤我?”
司令和蒋云澹都分明听到了这句话,两人走进来,正看见碧云一张脸如梨花带雨。而华滋坐在一旁,一脸冷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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华滋一面在心里给了碧云一个白眼,一面快速思索如何化解眼前局面。于是故意叹了一口气,一脸无奈地说道:“我与云澹之间当真是清清白白,过去的事情毕竟都过去了。昨晚我们不过闲话了几句而已,并无逾矩之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