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说:“我接到北静王的信,说是宫外的府邸建得差不多了,我本想回去看看热闹。”
也只有这么个混不吝的东西,敢胆大包天地把看皇子的热闹挂在嘴边。钱氏斥责道:“王爷虽然与你一起长大,说话岂有这样的法儿?再者皇子建府,你便要远着他些了,这像什么话?”
王颀并不说话,只是歪了歪头转向一边,忽地想起什么一般,再度开口道:“先头琯妹妹说了写信叫那大夫来,不如咱们带着他回京去?正好叫他看看阿澜的腿。”
钱氏一怔,柔和了表情,道:“九殿下也给你来信了么?”
王颀摇摇头,道:“是水溶说的。阿澜自打那会儿从墙上摔下来,就一直阴沉沉的不说话。”
钱氏微微地叹一口气。她向来知道自己这孩子虽然瞧着性子古怪,却最是重情重义。她长女入宫多年,受封贵妃,九皇子本来被养在穆贵妃膝下,差不多是与王颀一块儿长大的,先头瞧着调皮伶俐的一个孩子,却因为贪玩摔断了腿,性子也变了许多。
钱氏自然也把这件事放在心上,只是她想的更多的是这到底对自己的女儿有无影响,却不似王颀这般真正关心那可怜的孩子。
她摇摇头,道:“名医都是性子古怪的,且术业有专攻,也未必能治。且过几日见着了人再说罢。”说到这里,又道:“说到这个,贾家给你姐姐去了信,说是府上来了个厉害的道婆,阿澜不是变了性子么?他家只是道这道婆在鬼神一道上颇通,没准能治好阿澜的病。”
王颀眉眼一垂,手指反而一抬,拨开了茶杯盖,由着热气熏着自己苍白到发青的手指。他极冷淡地道:“那怎么不叫他去治治贾宝玉爱吃胭脂的性子?”
作者有话要说:对了,本文虽然文思不及原作者万一,但是时间线混乱却是青出于蓝而胜于蓝哈哈哈哈哈哈
按照原文,在红楼的十二年元春封妃,当时贾宝玉应该是十二岁,黛玉十一岁。
但是在这里的话很多时间线都被打乱了,元春被封妃提前,省亲反而却延后了,所以有注意到的小天使不要疑惑哦~
☆、第十章后宅事端
钱氏本也觉得这件事不靠谱,听王颀暗讽贾家,便点头道:“你倒是不必生气,你姐姐自然是推了的。不过那贾元春向来在她跟前殷情,所以总有几分薄面。我便叫她推了,说是已经找了大夫。唉,皇上本也不喜欢这些神神叨叨的东西,唯独他们家,依仗着上一辈的面子,也没个忌讳。老太太早些年的时候还清楚,现在却是愈发的糊涂了。”
京中世家大族多是姻亲,钱家就和史家沾亲带故的,所以钱氏对于史太君可谓是非常熟悉了。她还是少女时,只把她当成是德高望重的长辈来看,但是嫁人后,脱开了原本拘泥的格局,反而更能看明白一些事情。
但是贾敏却与她不同。贾敏毕竟是史太君唯一的女儿,所以看不透也不能说是如何了。
其实这些后宅之事,她本不该在儿子面前多提的,不然太不成样,但是往日王子腾在时她还有个说话的人,现在夫妻相隔,身边可靠的就只有一个儿子,他又素来早熟,便忍不住多和他说了几句。
王颀听出画外音,问:“还有何事?”
钱氏皱眉道:“他家府上住着个俞氏,你可见过了?”
王颀道:“见过她和琯妹妹说话。”
“这便是了,”钱氏道,“那俞氏呢,本是他们林家的亲戚,后来嫁了个没福气的丈夫,母女俩也是走投无路,便到他家来投奔。这倒也还无可厚非,只是现在这做派,又太小家子气了,一股姨娘的味道,偏偏还打了这个注意。”
王颀其实先头知道俞氏的身份的时候就猜到这些了,不过他看看眼睛亮亮的母亲,便保持了缄默。
钱氏吩咐了人再给他换一盏热茶,又回头吩咐了身边侍女去给林琯玉林黛玉送京中捎过来的一盒绢花。当今崇尚节俭,因此后宫便先作出了表率,赏赐东西也少了许些名贵罕见之物,反倒是这些精致又不值多少钱的小物件多了很多。这盒子绢花本是穆贵妃特地吩咐了和信一起送来的,为的就是林家这两个女孩子。
王颀看着那绢花,微微皱皱眉,觉得这东西不大衬林琯玉——她那样的人,哪怕是要戴花,也要戴最鲜活的那一类,不然反而显得庸俗。
不过他自然不会开口说,钱氏也没有看到他的面上表情。
她吩咐完了,仍然是回头同着王颀说话,道:“我觉得奇怪,就问了你伯母,她到底是主母,要是不喜,寻个由头打发了就是。偏偏她素日在闺阁中那样爽利的人,现在在这件事情上却优柔得很。后来才知道,竟然是贾家的老太太的主意,说是迟早要有的,不妨收一个好拿捏的。这俞氏有个女儿,本就有命门,又比起寻常女子更能讨你伯父欢心,正是个合适的好人选。”
王颀手一抖,呛了一口。一旁的丫鬟殷勤地递上帕子来。他拿帕子按了按嘴角,十分犀利而含蓄地道:“祖母倒是比贾家老太太有福,年后就是百寿了。”
言下之意,就是他祖母之所以能活得久,就是没有这么会来事儿。
这倒是皆是了为什么贾敏迟迟不对俞氏下手的原因。到底是她母亲看好的人选,直接劝林如海收了吧自己憋气,不收吧又像是同老母亲打擂台,这才不上不下地卡着。
只是不知道林琯玉是否知晓。
他不紧不慢地掂量了一下,到底心中还是有些疙瘩,便只是点点头,也不做何品论。
俞氏见他这个油盐不进的样子,稍微有些失望。她还以为林琯玉多少能够叫王颀改了这冷情的性子。她道:“我瞧着你琯妹妹呢,一团孩子气,聪明是聪明的,这种事情到底看不透。我想这既然是有了师生之名,你也不拘教她读那些四书五经,这些道理总要教一些的。”
王颀拢眉。他倒是不喜欢对林家之事过多地品头论足,他先头来江南,其实不过是为了有些怀疑林如海为人,也是替自己父亲探明他虚实。但是这两日看下来,林如海是个不折不扣的保皇党,要说真的能够为了贾家做出什么事情来,他都不信。
可是偏偏是林家,和水澜摔断腿一件事情有说不清道不明的牵扯。现在既然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