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一刀举刀急挡，却挡了个空。我第二剑又已刺了过来。李一刀赞道：“好快！”横刀封架。我第三剑、第四剑又已刺出，口中说道：“还有快的。”第五剑、第六剑跟着刺出，攻势既发，竟是一剑连着一剑，一剑快似一剑，连绵不绝。师傅赞道：“看来你当真学到了这独孤剑法的精要。”“独孤九剑，有进无退”，每一剑全是攻招。十余剑一过，李一刀胆战心惊，不知如何招架才是，我刺一剑，他便退一步，刺得十余剑，他已退到了广场边。我攻势丝毫不缓，刷刷刷刷，连刺四剑，全是指向他要害之处。李一刀奋力挡开了两剑，第三剑无论如何挡不开了，左足后退，却踏了个空。在这千钧一发之际，李一刀猛力一刀砍向地下，借势稳住身子。我的第四剑已指在他咽喉之上。李一刀脸色苍白，我也是一言不发，剑尖始终不离他的咽喉。李一刀赞道：“好小子，我使出三成功力竟然还是败在里你的手上，看来你将来前途不可限量。”我右手一缩，向后纵开数步，道：“前辈一时疏忽，给小子占了机先，不足为凭，咱们再打过。”李一刀应了一声，舞动单刀，犹似狂风骤雨般攻将过来，叫道：“这次由我先攻，可不能让你占便宜了。”我眼见他钢刀猛劈而至，长剑斜挑，径刺他小腹，自己上身一侧，已然避开了他刀锋。李一刀见我这一剑来得峻急，疾回单刀，往我剑上砸来，自恃力大，只须刀剑相交，准能将我长剑砸飞。我只一剑便抢到了先着，第二剑、第三剑源源不绝的发出，每一剑都是又狠且准，剑尖始终不离对手要害。李一刀挡架不及，只得又再倒退，十余招过去，竟然重蹈覆辙，又退到了场边。我长剑削下，逼得他提刀护住下盘，左手伸出，五指虚抓，正好抢到空隙，五指指尖离他胸口膻中穴已不到两寸，凝指不发。李一刀曾两次被我以手指点中膻中穴，这一次若再点中，身子委倒时不再是晕在地下，却要跌出场外了，眼见我手指虚凝，显是有意容让。两人僵持半晌，我又再向后跃开。李一刀坐在石上，闭目养了会神，突然间一声大吼，舞刀抢攻，一口钢刀直上直下，势道威猛之极。这一次他看准了方位，背心向场中，心想纵然再给我逼得倒退，也是退入场中。

我此刻于单刀刀招的种种变化，已尽数了然于胸，待他钢刀砍至，侧身向右，长剑便向他左肩削去。李一刀回刀相格，我的长剑早已收而刺他左腰。李一刀左臂与左腰相去不到一尺，但这一回刀，守中带攻，含有反击之意，力道甚劲，钢刀直荡了出去，急切间已不及收刀护腰，只得向右让了半步。我长剑起处，刺向他左颊。李一刀举刀挡架，剑尖忽地已指向左腿。李一刀无法再挡，再向右踏出一步。我一剑连着一剑，尽是攻他左侧，逼得他一步又一步地向右退让，十余步一跨，已将他逼向场中的旗杆处。李一刀背心靠住旗杆，舞起七八个刀花，再也不理我长剑如何攻来。我耳中只听得嗤嗤声响，左手衣袖、左边衣衫、左足裤管已被长刀接连划中了六刀。这六刀均是只破衣衫，不伤皮肉，但我心中雪亮，这六刀的每一剑都能教自己断臂折足，破肚开膛，到这地步，霎时间只觉万念俱灰。我接连两次将他逼到了广场边缘，刚刚我还步步为营，此刻竟是生杀之权操于人手，而且他胜来轻易，大是行有余力，脸上不动声色，心下却已大惊。李一刀说道：“贤侄，胜败乃是常事，何必如此？在下也曾折在你手下多次！”我丢掉长剑，摇头道：“立老前辈刀术如神，当世无人能敌，在下永远不是你的对手了。”李一刀替我拾起单刀，双手递过，说道：“贤侄过谦了，你这一战逼的我使出五层功力已经很不错了。”我深深一揖，道：“多谢前辈指点。”李一刀道：“以你今日的功力，想来过不了多久就要超过我了，看来我也该去找个弟子了。空空兄，再见了，谢谢你的酒。”说着一抱拳，转身便行。

师傅微笑道：“着家伙，这么就走了。”我见‘独孤九剑’威力如此便道：“弟子斗胆，求恳师傅将独孤九剑的剑法尽数传授。”师傅道：“教你独孤九剑，着是迟早的事，可是你学会以后不后悔吗？”

我一怔，心想将来怎么会懊悔？一转念间，心道：“是了，这独孤九剑威力如此之大，独孤求败因为练此剑法而为求一败而不得，如果我真的学会了忍受的了着孤单的滋味吗？可是这独孤九剑如此神妙，实是学武之人梦寐以求的绝世妙技，我得蒙师傅指点传授，当真是莫大的机缘，无论如何我都要学。”当即拜道：“这是弟子的毕生幸事，将来只有感激，决无懊悔。”师傅道：“好，我便传你。”说时脸露微笑，显是深以为喜，“咱们现在时候大为充裕，须得从头学起，扎好根基。”于是将独孤九剑第一剑的“总诀式”依着口诀次序，一句句的解释，再传以种种附于口诀的变化。我先前硬记口诀，全然未能明白其中含意，这时得师傅从容指点，每一刻都领悟到若干上乘武学的道理，每一刻都学到几项奇巧奥妙的变化，不由得欢喜赞叹，情难自已。一老一少，便在这广场上传习独孤剑的精妙剑法，自“总诀式”、“破剑式”、“破刀式”以至“破枪式”、“破鞭式”、“破索式”、“破掌式”、“破箭式”而学到了第九剑“破气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