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怎么不可能了”

海妹儿嘟着嘴,一脸怨愤地看着我,仿佛我与她有什么深仇大恨似的,俏丽的眼睛里闪着激动的微光。

“所有听过水神女故事的人都知道这件事,有的还说其实王子最后还是和水神女在一起,住在蓝海宫中,直至百年,你没听过是你自己见识短罢了!”

我不禁失笑出声。

――我会对水依见识短吗

一缕风从我的指间吹过,留下一抹凉意,又悄悄地溜走,没有一丝犹豫――

“你见过水神女吗”

“恩”

“你见过水神女吗”

我看进她的眼睛,她的眼睛很明亮,像是黑色缎幕上的星辰――浅显而单纯。

“当然没有咯!”她的眼光移向月亮,搭在我肩上的手改环住自己的双膝,海兰色的衣衫如蒙上了一层细纱一样朦胧却又显得细致。

“听说水神女长得绝代风华、再世无双呢!如果只是看一眼也算无憾今生了……可惜,她已经死了,时隔三千年――”

“你说什么――”

“嘭――”心弦断裂!

我的心开始剧烈地振动,仿佛一直依存的什么正在崩塌,一种沉重的疼痛和无力向全身蔓延开来。

我的手紧紧地抓住海妹儿的胳膊,黑色的头发、海蓝色的衣裳一起飞扬起来,像黑暗中舞动的罂粟。

毒素由心底溢了出来,侵向我的五脏六腑――

“怎么了”

海妹儿不理解我前后变化的原因,一双无辜的眼睛落到被我抓紧的胳膊上:“你弄疼我了!”

“你说什么水依死了你说水依死了!”

我似乎没有听见她说什么,只一味地抓着最后一缕希望向她求证,毫不自觉的手上的劲道又加了两分,海妹儿的脸开始变色,额角渗出细密的珠汗。

如果……

如果水依死了,那我复生作什么

如果她死了,又怎么叫我找她

如果她死了,为什么还要我三千年以后才知道

如果她真的死了,我的复生还有什么意义

不!她不会死…

就算只为我,她也不会死……

“水依”

“我没有说水依,我说水神女,她三千年前就死了呀!”

“这件事,只要活着的人都知道――”

“茵,你真的弄疼我了!”

活着的人,都知道

无力,在我的全身蔓延。我抓着海妹儿的手不由自主的落下,一股特殊的情感在我的脑海里浮生,酸酸的,有种奇怪的感觉刺激着我的鼻梁,我以为我的眼中会有液体流出,仿佛只有那样我才能舒服一些,可我终究还是没有眼泪――

海蓝衣静静地安生在我的身上,像我的一张海蓝色的人皮,紧紧地束缚着我,让我微微的有些窒息……

“怎么了”

海妹儿的胳膊脱离了我手的牵制,试探地扭动着,确定它还完好无损之后,她开始注意到我另一个极端的反常。

“茵,你没事吧”

她的手攀上了我的胳膊,幽亮的眼睛里掩饰不住深深的担忧,像是深暗的海水,一波一波地柔情,一波一波地拍打着我眼中的暗礁。

我抬起手,捏住她下巴上细恁白皙的皮肤,抬起,把脸贴进她,她眼中的我,忧伤而沉重。

――这,就是现在的我吗

与汐尘眼中完全不一样的我。

随着我脸的贴近,和我眼中渐渐加剧的绝望和阴冷。海妹儿不自禁地打了个寒颤,眼中开始充满惊恐,我在她不安的惊恐中扭动――

她――真的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