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茵的面容？”千雪一惊，也不哭了，转瞬便到了我的眼前，其速度之快，连我也不觉惊叹，玄白的纱裳尚在翩飞，她的脸已是近在咫尺。若非她的眼中还盈盈的含着晶莹的泪珠，我便几乎认为，她之前的柔弱都是装出来的。

她的含泪的眼，从我的眼，我的脸，我的脖颈乃至我的整副陶身都一一的仔细观看过，仿佛是要将我身体的全副构造都给摸个透似的，这才展颜一笑：“还好，还好，伤痕都不是很深，修补复原是没有问题，世间嘛――”

她的目光落向一旁的雪，似在斟酌，珠玉般的眼眸总闪过一缕灵气的狡黠。

“十年。”

十年？我略略一叹。

雪却是看向她，什么也没说，倒向是懒怠和她说话似的，只是黑色的眼眸中寒光一闪，千雪顿时打了一个惊灵，却还是倔强地抬起头迎视他。

“五年。”

她一开口就自己将时间减去了一半。

雪仍旧是没有说话，只是将目光移向我，似乎是在打量我脸上，脖颈间触目惊心的伤痕。它们如血红的蚯蚓般镶嵌在我雪白的表皮中，便是他的能力也不能将其拔去。

我便知道，他的眼神一定是无奈而又忧伤的。即便他已他的嘴角依然挂着那抹让我甘愿沉醉的微笑――

“好嘛，好嘛，”千雪见他不回答，理所当然地猜测为他在反对，终于心不甘情不愿的妥协，高股了香腮，气愤道；“一年，这是最少最少最少的时间了，真的不能再短了，你总得让茵陪我玩几天吧？雪，求求你了！”

她的眼眸中又是盈盈的泪意闪动，目光凄离地看着雪，仿佛只要他说一个不字，她的眼泪便会立马落下，若云似雾的身躯身躯也会瞬间消散。那娇媚动人的样子，便是我见了也难免心动，怎还忍心去驳斥她微怜的祈求。

然而，雪仍旧是不冷不热的看了她一眼，丝毫不为她凄美的表情所动，一出口，便将她所有的期望都干净利落的毁灭。

“两个月。”

千雪期盼的表情被绝望代替，珠玉般的眼泪果不其然的从她的眼中落下，朦胧晶莹的身形也空透了几分，霎时，整个世界都似乎因为她的哭泣而哭泣――

“雪――”

她落下的泪，敲软了我整颗心，我经不住皱眉看向雪，雪见我严重略略责备的神色，暗暗叹了口气。

“你啊，对待那人总是这么心软！”

“如果你三千年前杀了她――现在，又怎么会有那么多麻烦？”

他的思绪霎时间似乎又飘飞得很远很远，因为，我在他的眼中，看到了游离的神色――我自也不会认为他说我三千年前该杀的那个‘她’会是千雪，她虽不喜千雪抱我，但是我可以看出，她和千雪有很多共通的东西：悠离得气质，绝艳的相貌，对我不约而同的偏爱，最重要的是，千雪似乎是被他的笛音唤醒的，他们在我的眼中，更像是朋友，是兄妹。

那么，他认为三千年前我不该放过的那个女人是谁？

我猛然想起，雪看到雪池被毁时曾愤恨地说过‘那个女人！’

这一切是否也有关联？

三千年！

三千年！

三千年的时光到底发生了什么？为什么我的记忆中仅是蓝海宫中无忧无虑的等待水衣、陪伴水衣的蓝茵――为什么会有这么多的疑问困扰在我明明存在却并不知晓得三千年前。三千年前，三千年前，三千年究竟藏着一个什么样的秘密，我，又究竟是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