剑急急忙忙地进了食堂，见打饭的人已经不多了。各个窗口都没几个人，便随便走到一个窗口排队。

值得一提的是，红星农场食堂的主食，在此时此刻的中国大地上，还是令人羡慕的。自产自吃，米面各半，没有杂粮，馒头米饭换着吃。

萧诗剑排到前面只剩下一个人时，就听见他沙哑的嗓子说：“师傅，师傅，少打点，好了，够了够了。”

萧诗剑听声音有点耳熟，仔细一看是黑驴老胥，在对打饭的师傅说话。

萧诗剑不明所以，菜是论份的，怎么还存在着多打少打的问题？

他跷脚探头一看才明白，原来打饭的大师傅，正拎着比洗衣盆还大的铝制的菜盆边，用大马勺在盆子里转圈划拉肉呢。

“呸呸呸！真他妈的虚伪！”

萧诗剑在心里暗骂：“这世界上有怕钱咬手的，有怕被娘们儿坏了前程的，有怕树叶掉下来砸脑袋的，还有怕被肉撑着的？没听说过！这叫什么？这大概就叫既当婊子又立牌坊妈的，肉都给他划拉跑了，到我这怕是就剩汤了”

在萧诗剑无声的咒骂和嘀咕中，黑驴转身向外走。一手端着一个蓝花搪瓷大碗，里面有半碗肉炒洋葱，一手抓着五六个馒头，一边走就一边啃起馒头来。

“狗日的，上辈子，肯定是他妈的饿死鬼脱生的！”

萧诗剑暗骂着，把饭盒递给打饭的师傅，有些怯懦地说：“打、打饭。”

“有洋葱炒肉，青椒炒肉，你要什么？打几份？”

大师傅接过饭盒，上下打量萧诗剑吆喝：“平常一人只能打一份肉。今天优待你们这些新来的小青年们，可以打两份。”

萧诗剑有点不知所措地问“师傅，那、那多少钱一份，都是一样的价吗？”

“对对，都是三毛。”大师傅点头。

“那，那就给我来两份辣椒炒肉吧。”萧诗剑不太爱吃洋葱，况且洋葱刚被洗劫了一回，肯定没肉了，便犹豫不决地要了两份辣椒炒肉。

第一次独立自主，想狠狠地吃顿肉，却又有点舍不得钱。

“要几个馒头？”大师傅问。

“来上两三个吧”萧诗剑依旧犹豫不决。

“到底来几个？”大师傅大概着急下班，有点不耐烦。

在萧诗剑犹豫不决的时侯，旁边窗口传来嘈杂声。

一个女生小蜜蜂般嗡嗡：“师傅，给我来一份洋葱，来俩饽饽。”

大师傅一愣，一脸茫然：“饽饽？什么是饽饽？这里没有饽饽。”

女生带哭腔了：“那不是饽饽，咋不卖给我？”

大师傅有点上火：“这哪来的饽饽嘛？！”

女生哭腔更重了：“你欺负人！那么多饽饽，你咋说没饽饽？你欺负人”

萧诗剑忍不住搭腔：“师傅，她说的是东北土话，饽饽就是馒头，或者叫馍都行。”

那边的大师傅乐了，嘟囔着给女生拿饽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