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

想到这里，我就闷闷不乐，情绪也不好，郑大概看了出来，问，

你怎么了？不高兴？

我就说，是因为我看到一件大衣，过季打五折，但是也很贵的。

郑广财说，那有什么，拿下，我和你去，为了表示决心和气度不凡，

他还把一口痰吐在了地毯上。

不行，你刚给我花费过，我不要，心里却是怕他变卦。

后来在上床之前我成功地拎着这件大衣。回到郑广财那里，我反

复地穿上脱下，说，这件大衣多好呀，穿在身上才一会儿就出汗了，

他说，你也不看看现在是什么时候，说罢也抢过衣服往身上套，结果

还没盖住肚子。我们就哈哈大笑。

后来的冬天里我并没有穿这件大衣，郑广财问过我为什么，他说，

我给你买的东西我希望你总穿着，最起码和我在一起的时候要穿着，

让我看了高兴。我说，穿不穿是小事，主要是觉得你对我好，在你心

里有地位就行了。但说是说，后来冬天的每次约会，我还是都穿着它。

这个阶段我没和杨大成在一起，其中有一天他打电话约我到他的

办公室里，我为了遮人眼目，早早地就吃过饭躲在自己的办公室里伺

机而动，但是左等不来，右等不来，最后我生气了，喷了很多香水在

身上，但等到香味都快散尽了，还不见他的动静。我只好走出来，一

眼看见他正和他的黄脸婆并排走在一起，刚从电影院出来，他的手还

不时地搭在老太婆肩上，有说有笑。

这时杨大成看见了我，可是他竟然没有一点表情，我在他那双鼓

鼓的眼睛里就像是街上的一个磁卡电话或一片树叶。我站在那里心想

是不是看错了，但是他真的是一直没有回头。我摸摸脑门，这么热的

天气，我出了一身泠汗。

当晚我睡在董格子那里，董格子那天正好晚上加班，我已经很长

时间没有找他了，他做梦也没有想到我会去，高兴得手舞足蹈，嘴里

还唱着歌。我坐在那里听，他的歌好听，没有一般歌星那股惟利是图

的味。这个晚上我们没有急着做爱，他兴起时，一连给我画了三幅画，

每一幅画上面都写上送给我的爱人。画完了画，已经是深夜了。他又

用摩托车带着我去野外玩，并拿出早已准备好的长裤让我穿上，我穿

上后，不仅蚊子没咬到我，那心里的幸福也浪一样翻飞。

他在郊外的木桥上大声说，我愿意是激流，只要我的爱人是一条

小鱼，在我的浪花里快乐地游来游去……而我也头脑一热，和他说了

一些山盟海誓的话，本来都想写出来，可惜现在自己都不记得了，大

概是那些永远爱你永不分离什么的。

那天的夜色很好，一轮明月就停在天上，天上繁星点点，杏花疏

影，樱花竞放。美得无懈可击，美得让人心碎。

我们后来在桥上俯身看下面无声的流水，在月光下和谐而宁静，

他反而情绪低下来，说，你就像是这流水，最美的时候就在夜色里，

可惜别人都见不到，也不知道。我其实也很伤感，但不想再让他难过，

就笑笑说，还不一样，男人也都是像水，有的像瀑布，有的像大海，

有的像小溪，有的像老井。

那我呢？

你像长江。历尽沧桑又充满活力还神秘。这实在不是在恭维他，

在我的心里就是这样想的。

然后他就叹口气说，若干年后，我就带着我的孙子来这里，对他

讲，当年我和我的爱人一起在这里度过了一个非常快活的晚上，我当

时确实是要娶她的，但是你的奶奶太凶了……

我当时记得是热泪盈眶，不能言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