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瀑布林中央有一条狭长的山谷,山谷两岸生长着各种杂花野果树,人在山中走,如在画中行。随时随地都能领略迷人的画意,随时随地都能感到醉人的诗情。
山谷中居住着成千上万只猿猴。猿猴在果子成熟的季节,采花果于石洼中,酝酿成酒,香气溢人,百步之遥亦能闻到。
而此时此刻,百里鹰扬就站在谷口拼命地吸着从谷中飘逸出来的酒香,隐隐约约还传来阵阵猿猴的喧闹声,他紧皱眉头,思虑着要不要进入谷中偷盗几坛果酒喝。
百里鹰扬很早就从那位老风爷爷口中得知瀑布林中有这么一条山谷,长风爷爷把它叫做“猴酒谷”,酒瘾上来又碰巧没酒喝时,长风爷爷就会来这里偷酒喝。
以前百里鹰扬跟玄虎也经过这里几次,但玄虎从来不让他下到谷中去偷酒喝。因为这群猿猴见到有人偷饮它们的酒,恼怒起来成群结队袭击,防不胜防。
这群猿猴厉害归厉害,但玄虎还没把它们放在眼里,真正让玄虎有所顾虑的是,这“猴酒谷”中还居住着一只修为境界足以跟他对抗的六臂霸王猿。
百里鹰扬忌惮的正是这只六臂霸王猿。即便强如玄虎这种属于玄天大陆洪荒太古初期的凶猛异兽,对上六臂霸王猿这等渡过天劫的凶兽也需要分外小心,以百里鹰扬现在这种相当于结丹期程度的修为境界,在玄天大陆还可以说得过去,但在这回流河实在算不了什么,对付谷中那些猿猴都倍感吃力,若遇上六臂霸王猿,结果可想而知。
“也许‘天地棋盘’就在这谷中也说不定呢?”尽管知道好奇心随时会害死人,但没有办法,百里鹰扬天生就是好奇心特别强的那种人,且胆大包天,从他为了增强御雷风衣和自身肉体的防御能力而独自去硬闯食雷鸟的老巢这一点就足以看出来,再加上此时肚里的酒虫被勾引出来,他终于为自己寻找到了一个最有说服力的借口,安心了许多,小心翼翼地向山谷踏出了步履。
百里鹰扬偷偷摸摸地向猴酒谷中前进,途中也曾遇到三五成群在攀崖爬树相互追逐的猿猴,但都被他巧妙地利用地形或用果子引诱它们躲避过去了。
“其实那些猿猴也没什么嘛,真是自己吓自己。”百里鹰扬又躲开一群在争抢食物的猴群,来到一低洼处,只听泉水叮咚响,果酒香越来越浓烈,知道有酒的地方就在前方不远处,这一路上并没有遇到想象中的危险,在心里自嘲了一番,不禁放松了警惕。
自以为有做贼天赋的百里鹰扬却怎么也没有想到,他刚进入谷中没多久,一只正在岩石上晒太阳理毛搔痒的四阶老猿猴就发现他了,但它并没有发出尖叫警告同伴,也没有突然袭击,而是偷偷地跟随在他的屁股后面。
就这样,百里鹰扬在前面偷偷摸摸地前进,那只四阶老猿猴在后面偷偷摸摸地跟随着。
溪流边上两个锅似的石洼边几只猿猴在往里面扔花果,浓烈醇香的酒气从中飘散开来,引得那些猿猴和躲藏在不远处的百里鹰扬口水三尺长。
“哇噻,当归,木瓜,熟地黄,苍术,生地黄,桂皮,枸杞子,陈皮,人参……这群家伙还真不是一般的富裕。”近朱者赤,近墨者黑。师爷是个高级的酿酒师,做为徒弟的百里鹰扬自然而然就成了酒鬼,对酿酒的材料自然熟得不能再熟,很容易就从酒香中分辨出来,这也更使他心痒难捺。
一只母猿猴坐在石洼边,用一只前爪像抱一个婴孩似地抱着一只小猿猴,用另一只前爪伸入石洼蘸酒吮尝,怀中的小猿猴也有样学样地伸出一只前爪蘸酒吮尝,母猿猴见了就轻轻拍打小猿猴,小猿猴耍娇地吱吱叫,母猿猴瞪眼竖眉佯装发怒,调皮机灵的小猿猴识破了母猿猴的“把戏”,不过也没有把自己的前爪伸去蘸酒,而是抓起母猿猴蘸酒的那只前爪放在嘴里吸吮,惹得其他猿猴吱吱欢笑。
一直在不远处等待时机盗酒的百里鹰扬见到这场面,也忍俊不禁,也幸好他及时捂住自己的嘴巴才没笑出声。
虽然只是一个小小的动作,但却引起了两只猿猴的警惕,一边继续往石洼扔花果,并不时回过头来警惕地望着百里鹰扬躲藏之处,惊得他喘气的功夫都没有。
当两只猿猴终于放松了警惕,差点功亏一篑的百里鹰扬已经紧张得手里渗出了冷汗。他见那些猿猴来来往往,根本就没有出手的机会,再加上果酒香的引诱,急得他一筹莫展,心头仿佛有千百只蚂蚁在抓咬。
时间就在等待中一点点溜走,仍然等待不到时机出手的百里鹰扬反而慢慢抑制住了心头的焦躁,一动不动地蜷缩身子躲藏在那儿,脸上写满着坚持不懈。
心急吃不得热豆腐。在百里鹰扬的字典里,没有半途而废这个成语。
夕阳像一个醉汉踉踉跄跄地跌到山那边去了,溅起一片片分外红的强光,将白云染成血色,将青山映成紫红。
谷中的山风越来越大,百里鹰扬这一等待就是几个时辰,早已过了辟谷期的他已经感觉不到饥寒的威胁。他仍然一动不动地等待着,竟然决定了,就没有空手而归的道理。
一直躲藏在后面目不转睛地盯住前面的百里鹰扬的四阶老猿猴,本来充满嘲笑讥讽的眼里渐渐被另一种惊讶欣赏的情感所代替。
四阶老猿猴玩弄着自己那几乎就要拖地的白色眉毛,眼珠子骨碌碌地转个不停,嘴角浮现出一抹玩世不恭的笑意。
一阵旋风刮起,百里鹰扬刚感觉到危险接近,还没来得及做出反应,一只大手已经抱起他腾空而起,往谷中更深处而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