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知不知道那些男生暗地里都在打赌,看谁能把你拐上床?”程露一气起来,说话是犀利又伤人。
“无妨,反正班上除了我这个大白痴之外,大概每个人都做过了。”于霜葭心灰意懒的说。
记得不久以前,当她还跟程露形影不离的时候,有一次她们去女研社听演讲,会后自由讨论的时间,一堆女人大谈性高chao的经验,说着说着,女研社的社长突然熄灭手上的烟头,挨到于霜葭面前,用一根手指挑起她的小脸问道:“你呢?谈谈你在做爱时候的感觉?”
于霜葭的脸红得像番茄一样,倒是程露大咧咧的拍拍于霜葭的头,冲着大家高声说道:“哎呀,不要问她啦,她又没做过,怎么会知道?”
当下举社哗然,大四的小处女?还是超级美丽的?这下子大家更把话题绕着于霜葭打转,纷纷传授她最前卫的“性林秘芨”,要她别辜负上帝赋予她的雄厚本钱,女研社社长还拍拍她的肩,用一种勉励似的口吻说:“希望你第一次就可以得到高chao。”
妈妈咪啊,好不容易借“尿遁法”拉着程露逃出那个“豪放女集散中心”,忍了好久,于霜葭终于红着脸问:“程露,你怎么知道我没有……”
程露看了一眼于霜葭,责难的说:“拜托,你这样哪像经过女研社洗礼的前卫女性?连‘做爱’这两个字都说不出口,还做咧。”
遭到好友一阵抢白,于霜葭也不甘示弱的说:“难道你就做过了吗?”
面目清秀、举止却极度粗线条的程露蓦然红了脸,咬着嘴唇不说话。
于霜葭看着程露脸上可疑的红晕,进一步追问:“什么时候?”
“就是上次他放荣誉假日来的时候啦。”程露一脸豁出去的样子。
喔,结果没做过的人比做过的人脸还要红。程露和学长那个……那个的时候,她大概正和耿天敖用同一根汤匙吃炒饭呢。如果是她和耿天敖……想着想着,于霜葭的心儿竟然怦怦怦的乱跳起来,她红着一张小脸,又害羞又好奇的问:“程露……那是什么感觉?真的像女研社那些人说的那样……”
“那样飘飘欲仙、那样如痴如狂?”程露接得顺口,却陡然像个泄了气的皮球,颓然的说:“唉,‘说’的跟‘做’的相差何止十万八千里,我只有一个感觉,就是痛彻心扉。”
于霜葭忍不住又问:“那你为什么要做?”
“哎哟,要怎么说呢?”程露搔搔头,想要把自己“发情”的那一刻说清楚:“就是当你很爱很爱一个人的时候,自然而然就会想要脱光衣服和他抱在一起嘛。”
想了半天,结果想出这种让人喷血的答案,真是够了。于霜葭白了她一眼。
“葭葭,你那是什么表情,难道你不曾有过这样的冲动?少来,你跟周力恒好歹也互相爱抚过了吧?”反正说都说了,就给他一次说个够好了,程露一脸暧昧的逼问着于霜葭。
“我跟周力恒不是那种关系。”于霜自支支吾吾起来,她对周力恒的身体一点都没有遐想,倒是对耿天敖……她是不是有点变态,脑中竟然不断浮现起耿天敖宽衣解带的画面?“程露,我这样是不是很不正常?”
“我的天,你没骗我?你跟周力恒之间真的什么都没有?”程露不可思议的哇啦哇啦叫,她不知道于霜葭所谓的“不正常”指的其实是对耿天敖的性幻想。
听见好友把焦点放回周力恒身上,于霜葭很努力的想了一想自己和周力恒之间的关系,然后说:“牵手算不算?”
程露一脸撞到外星人的样子,她惊讶得简直快要昏倒了。“好好好,算我服了你,你大概是全班……不,大概是全大四最后一个处女了。”
那番谈话才是一、两个星期前的事,可是……程露看着眼前什么都无所谓,连上床也没关系的于霜葭,努力想要把好友偏激的思想导口正轨。
“葭葭,我说过我是因为很爱很爱学长,所以才想跟他脱光衣服抱在一起的,你呢?你爱班上那些臭男生吗?”
脸上清纯犹在,等爱的心却已不再。于霜葭悲哀的说:“程露,谁都没有关系了,反正,不都是一样吗?”
程露一个箭步上前,拍打着于霜葭的小脸,“什么叫谁都没有关系?那不是做爱,那叫yin荡。”
“程露,你不知道……即使我脱光衣服和‘他’抱在一起,‘他’也不要我的。所以,谁都没有关系,yin荡也无所谓了。”哀莫大于心死,就是这样的感觉了。
眼见打不醒于霜葭,烈性子的程露忍不住抱住她,嚎啕大哭着,“葭葭,你不要这样,我们不是最好的朋友吗?告诉我‘他’是谁?是谁把你变成这样的?”
“程露,不要让我再难堪一次,让我忘了他好不好?”于霜葭不想流泪,每流一次泪,她为耿天敖受的苦就往下扎深一寸,她不要再为他流泪。
“好,我不提、我不提……”程露抬起手抹抹眼泪,她拉着好友的手,善解人意的说:“葭葭,我们忘了他,忘了那个没有眼光的大笨蛋,你还有我啊,让我陪着你,我们不要理那些臭男生——”
“不要!”于霜葭挣脱程露的掌握,往后退得远远的,“程露,你不会喜欢我的,我是一个惹人厌的人,我自己都不喜欢我自己,我不要让你看见这样的我。记住你曾经喜欢过的葭葭,在你还不至于讨厌我的时候,我们就这样好不好?”
天啊,美好的于霜葭,千人疼万人爱的于霜葭,外貌出众、才情过人的于霜葭,什么时候完全失去了信心?程露又要往前,她要帮助好朋友重新拾回信心。
于霜葭像一只受惊的小白兔,惊惧的转身逃走,口中哀哀求着:“程露,不要,不要再接近我,我不会让你有讨厌我的机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