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姓舒?”明悦爸爸奇怪地看了妈妈一眼,自言自语道,“不对呀,应该是缪才是呀。。。。”
“缪?”明悦心头一震,缪可儿的缪?
“就是姓舒呀,你忘记了,那孩子是跟*妈姓的。”明悦妈妈看了爸爸一眼,低声说道。
“缪局长的儿子,很多年以前与你一起去海边玩的那个孩子,你还记得么?”明悦的妈妈轻轻问道,似乎怕去触动了什么。
“就是那个在车祸中去世的缪局长?他儿子?不是那个小胖子么?”明悦呆呆地看着妈妈。
那个沉默不语的小胖子,在旅途中懒懒得几乎从不跟人说话。直到有一天下午,大人们在宾馆开会,留着他们几个孩子在离宾馆不远处的海滩上堆沙子。小胖子年纪最大,被大人嘱咐着要好好看好他们,可是他的确是像一个卫士,一声不响坐在岩石上,远远看着他们玩,也不加入。也许是因为心神不定,跳下礁石的时候,他摔了一跤,被锋利的石块划破了腿,鲜血就顺着小腿流到细盐般洁白的沙滩上,正在他身边堆城堡的明悦吓坏了,连忙跑过去,用花手绢裹住了他的小腿。
那时候她还小吧,不到十岁,笨手笨脚地学着电影上看来的样子帮他包扎,小胖子不作声,连一句“谢谢”都没有说。后来,很多事情都不记得了,只记得海风吹着椰树叶子沙沙作响,夕阳闪耀在波浪上,变幻成淡蓝,蔚蓝,深蓝,和那带着紫色的蓝。
正文第88章拱手山何
明悦下了楼,慢慢地走到小区的院子里,此时夜色如水,淡淡的月华像水银泄地,汩汩地流淌在各处的角落里。九十年初建设的房子,部分的墙面已经颓败,油漆剥落,露出灰色的青砖。楼上的晒衣架横七竖八地从防护格栅中伸出头来,路灯暗淡,从一排排茂密的香樟树叶的缝隙间洒下昏黄的光线,将人影拉得老长。原本就不宽阔的道路,挤挤挨挨停着几辆轿车,半遮掩在树下黑暗的角落里。
明悦一手挽着包,一手提着一塑料袋刚才老妈塞给她的苹果,重重的约有两斤多吧,塑料袋的拎绳勒紧了手指,勒得生疼,灯光下,她的脸色苍白,思绪不知道飘到什么地方,脚步虚浮,膝盖发软,就这几步的路的距离也像有十万八千里,磕磕碰碰,撞到了一辆停在路边的自行车上,装苹果的塑料袋被划破,几个苹果乒哩乓啷掉了下来,骨碌碌地滚远。
明悦唉了一声,这才收回了思绪,连忙跟在后面追着去拾,直到她俯*子准备弯腰拾起最后一个苹果,另一双修长白皙的手,先她一步,拾起了那只苹果,递到她面前。
白衬衫的袖边挺括洁净,几乎在灯光下闪着光,手指修长,关节骨骼均匀有力,淡淡的薄荷的味道,清凉如水。她没有接过来,只是慢慢地抬起脸来仰望着他。
他身材比她高上许多,身体的影子笼罩着她,她只有扬起脸也才能看到他的脸,路灯昏黄,他的脸掩映在阴影里,看不清他脸上的表情,,只能看到那一双狭长深邃的凤眼里,有晶莹在流动。
这是他么?薄涛,爱了他那么多年,离开了那么多年,思念了这么多年,猜测了这么多年,直到现在才知道。
“吃过饭了?”薄涛微笑着看她,语气温和地看着她,一如十多年前,她回学吃饭,他在楼下等她,然后一起上街一起去看电影一起回学校。
“嗯,你呢?”
“没呢。刚才在你们家说话,闻着阿姨烧的菜好香,可是你妈妈她板着脸,我也不敢开口。”薄涛吸了吸鼻子,摇了摇头,有一些腼腆。
绕是明悦心情不好,也还是扑哧一声笑了出来,“那怎么办?要不,上楼坐一会儿,我给你下面条?”
薄涛眼神一亮,忙不迭地点了点头,伸手接过明悦手中的那几个苹果,跟着她后面,慢慢地走在楼与楼之间的阴影里。
起风了,晚风摇曳着光秃秃的树干,吹拂着树叶,沙沙作响,仿佛是雨声沙沙地打在窗玻璃上,远远的一角灯光照在倒车镜上,反射出的那一点灯光竟然是璀璨得像一颗星星。
舒檀看着那背影慢慢地远去,伸手从衣服口袋里取出香烟送到嘴里衔着,人仍然是怔怔的,过了一会,似乎才想起了要点火,又悉悉簌簌地从口袋里掏出打火机,“叮当”一下打着了,却没有去点燃,只抓在手果,直到火苗燃上了手指才惊起,点着了嘴边的香烟,狠狠地吸了一口,又缓缓地吐出,他仰头靠在座椅上。
明悦一进门就将薄涛安顿在小客厅的沙发上,塞给他一叠今天的报纸,径直进了厨房,叮叮地忙碌起来。
蓝色的火焰“啪”地一下从锃亮的灶台上跳了出来,像一朵硕大的菊花,突然地就盛开了,锅里烧着水,不一会儿水花扑腾着,扑扑噜噜在锅里吐着泡泡,发出呜呜的声音,像一个人在低低地哭。
明悦把手放在锅柄上,温热的感觉从传了到手心里,水气开向上蒸腾,一篷一篷地直冲到她的脸上,像在美容院里做熏脸,脸上全湿了,分不清楚哪里是泪哪是热气。
她从柜子里翻出半包银丝挂面,全都倒进了锅里,面条遇到水一下子就变软了,随着沸腾的水,上翻滚着,一会儿便飘上了白白的沫子,浪花一样在锅里追逐着。明悦怔怔地看着,厨房的窗子贴着蓝格子的窗花,从透明那一块小格子望过去,能看到楼与楼这之间的一点点月亮,淡白色,静静地挂在青黑色的天空时里。
“面条好了?”
明悦闻声转过脸看过去,薄涛站在厨房的门口含着笑看着她。
“嗯,快好了,要不要放辣椒?”明悦手脚麻利地从锅里盛出面条放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