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你……”谷致绯憋得脸通红,你了半天,没你出个所以然来。
“傻子!”汤仰故笑,“还当真了?脸这么红,我看看。”
汤仰故探过身子去。
谷致绯一下跳开了。
“开玩笑没有分寸。”
“是是!我的错。”汤仰故举双手投降,“麻烦你提醒你那位沫沫朋友,下次多穿点,皮肤暴露在冷空气里,我看了都冷。”
“我会转告她的,好意啊,她听了一定开心。”
汤仰故受不了地望天。
“那你跟她说,她整个人都富有诗情画意,她听了会更开心。”
“……”
“满园春色关不住啊。”
“……”
抄着裤兜走了一段路。
“喂!要不要挽着我胳膊?”
汤仰故酷酷地问。
“不要。”
“那我就背着你了啊。”
“不用你背,我自己有腿。”
“你要是摔着了,还不得我背,不仅是背回宿舍了,要背远了去医院。”
“没好话。”
“那就挽着我胳膊走啊。”
“为什么?”
“暖和又防滑,利己还利人。”
……
……
路灯下,雪花乘着光盘旋而下,像是圣光里漂浮着的天使白羽。
谷致绯哈着气,鲜红的靴子踢在雪里。
汤仰故心里一阵悸动。
宿舍楼下,汤仰故对谷致绯说:“先不要上楼,在这里等我一会儿。”
说完汤仰故就跑进了路边的精品店。
挑了帽子、耳暖、口罩、围巾、手套等保暖用品,装了一大袋子。
谷致绯拨了杨沫沫的手机号。
“我觉得吧……你、你那位朋友啊,讨讨厌我”那边吞吞吐吐地说。
听到这话,谷致绯的话匣子就火力全开,喷出一堆堆的安慰:“沫沫你想多啦!他就是这样别扭……他有没有提到你?啊啊,说你很可爱,还有……额……我记性不太好,还有还有说你时尚漂亮、会体贴人、是个值得交的好朋友。是啦是啦!嗯,他遇上有好感的人就会不好意思接话,以冷漠来掩饰。真的!嗯,下次请你吃大餐,嗯嗯,让他请。放开肚量吃,吃不穷他的……他来了,我不跟你说了啊,晚安~”
“让你在大厅里等,站在外面做什么,你傻啊?”
“嗯,傻。”
谷致绯笑。
汤仰故上前,搂紧谷致绯,用力抱了一下。
“你又发什么疯?”
谷致绯并不排斥这样的亲昵。
隔得远看不见,这样近的距离,谷致绯看见了汤仰故下巴上的淤青。
鼻息里有温暖的烟草味儿。
“又去打架了?”
“……”
“还抽烟了?”
“……”
“喝酒了没有?”
“……喝了……”汤仰故看了谷致绯一眼,“……一点儿……”
“仅仅是一点儿?”谷致绯步步追问。
“……”
“自己开车来的?”
“……嗯……”
“你真是、真是太令我失望了。”
谷致绯不会说脏话。
这句话,她说得很轻。
话里有深深的叹息。
汤仰故的脸色在雪光下一片惨白。
他曾经向谷致绯说过不打架,不抽烟,开车不喝酒、喝酒不开车。虽说当时只是句玩笑话,他们都当了真。
“为什么要跟人打架?武力能解决问题吗?”
不能。
但是他忍不住,再看清楚照片的那一刻,哪还有理智可言?
不想问她照片的事,似乎又很想问。
搞得自己都要神经衰弱了。
不信任她吗?
不是。
他想知道是怎么回事。发生了什么他不知道的事。
“我手贱。”
汤仰故给了谷致绯这三个字。
对着汤仰故,谷致绯哑然。
谷致绯没再问下去。
无论她问什么,汤仰故都不会给她句正经的回答。
“我这人本来就不好,你不要把我当好人。”汤仰故扯着嘴角笑。
“为什么要这样贬低自己?”
“没有啊,事实而已。”
有那么一瞬间的冲动,汤仰故要跟谷致绯摊牌了,然而他什么也没说。
“听说薛路杉最近几天要回来,我觉得我们还是——”
“你是我哥,他不会有意见的。”谷致绯急促地打断他。
汤仰故为她的反应笑了下。
“该怎么说你?他喜欢你,心里就有芥蒂。我有时候真的在怀疑,你到底知不知道什么是喜欢?”
谷致绯跟他不一样,他是在社会上混大的,对一些事情有警惕性和敏感度。谷致绯在学校里,生活苦了点,没怎么和人打过交道,骗她屡试不爽。
汤仰故不怎么管。单纯点傻点挺好的。在大事上不被骗就没事。
就像谷致绯自己说的,如果被骗能使人成熟的话,她愿意在走出校门之前多受骗几次。只要保证不在同一处再次被骗就好。
汤仰故也觉得这种想法不错。但他不能一直庇护着她。
谷致绯有男朋友。
薛路杉这个人怎样,汤仰故只听说过一些,没亲自打过交道,所以不能妄加评论。
有些事情,他帮不了她,需要她自己慢慢理清楚。
这正是汤仰故担心的。
以谷致绯现在的认知,想破脑袋她也理不清楚。
在细微的瞬间里,汤仰故甚至有种直觉,谷致绯是喜欢自己的。
得益于“兄妹”的身份,她对他的防备少之又少;碍于这种的身份,他们不能更近一步。
“兄妹”这种工具,可以用来在尴尬的时候缓解尴尬。
谷致绯的想法太简单了,汤仰故不确定这样的直觉是否正确。
他也越来越无法定位自己。
对谷致绯有欲望,肯定是因为赌约的缘故。
最初,设想过对谷致绯好,让她离不开自己,等她和别人再相处时,会时时念记着他的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