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自己不会蠢到刻意去碰。
走过光线柔和的医院花园,汤仰故忍不住多看某处一眼,风将飘渺的声音送入耳朵:
““如果是我出意外了呢?比如死了。”
“该难过的人一个也不会好过。”
对她,也就是嘴巴上狠点。
他不知谁知道她死亡的讯息,不知谁为她难过了。但他并不好过。
是并不比恨着她时好过。
找不出自己对于她的死是什么感觉。没感觉。
查过谷致绯的下落,一直在查。找得到就联系他,找不到就什么也不用跟他说。
汤董问他,是不是在找什么人,汤仰故否认,停止了查询。
想找个时间去带她见见父母、结婚。她不在了,汤仰故再不想让人知道他们的事,多年前不想,多年后如斯。
年少时的几个朋友聚齐了,谢米亚、江威、黎翰……汤仰故是最后通知到的一个,聚会地点定在某酒家,避开了他们常去的ktv。当年一起混的哥们都是已婚人士了,默契的是,老婆孩子都没带,看不出来只有汤仰故一个人单身。那时大伙儿推测汤仰故会是最早结婚的人,因为他身边的花蝴蝶最翩然,男人占有欲强,看到心仪的很快就会有想结婚的念头,汤仰故结婚的几率最大。汤仰故说他自由惯了,难保是最晚的一个。
晚是一回事,当年的汤仰故亦没想过,一辈子单身。
大家一样互相开一些没有底线的玩笑。
比如谢米亚见了黎翰就说:“宝贝,你又不好好吃饭了吧?瘦得我心疼,来,让爷摸摸你骨感的小下巴。”
黎翰丢给谢米亚一包口香糖:“谢混球,你他妈的口臭这么多年了还没治好?忘吃药了还是药吃多了?”
“擦,来用你那灵巧的舌头和芬芳甘甜的津液给我刷刷口腔啊。还是别了,我记得貌似我用你的牙刷刷过球鞋。”
……
江威得知谢米亚办了张健身卡,就说:“脱了衣服,秀秀你的健身成果。”
谢米亚掀开上衣,在肚皮上点了八下:“腹肌”。
“一肚子死肥肉,呕!”
谢米亚摆着他不盈一握的杨柳小细腰:“哥没有腹肌,但是哥有人鱼线啊,看!s型!型男!”
……
饭后,汤仰故请客去ktv嗨。几首搅动气氛的大众歌后,汤仰故脱掉外套,拿着麦克风边跳边唱,唱完一曲劲爆快节奏的,汤仰故喘着气扯开胸口的几粒纽扣,把麦克风扔给江威:“歌是越唱越好,多年不碰,我嗓子不行了。”
大家沉默了一会儿,欢呼声雷动,汤仰故坐下后肚子上还挨了好几拳。
他能再开口唱歌,哥们不说,心里多年的疙瘩都放下了。
好友叙旧,好似又回到血气方刚的时光,汤仰故喝得多了点。
思维沉溺于错杂模糊,但不至于醉,不混乱。
受旧时光的刺激,随着大家的话题想起了一些人和事。
脑袋里空白的地方不是那么空落了。
汤仰故自问自答。
为什么要查她?
找到她,和她结婚。
为什么非要和她结婚?找一个自己爱的女人结婚不好吗?
找不到。
不找怎么能找得到?
不想找。
为什么不想找?
只想和她结婚。
为什么?
不确定。好像是因为年少时把所有的感情都倾注在她那里了,所有的柔情、怜惜、呵护都给了她一个人,他把自己的心放空了,毫无保留。在情感上,他拿不出任何东西来付出了,他干涸,他贫瘠,他的那块土地上寸草不生。激情、疯狂……他耗尽了,在他还没发觉的时候就已经一无所有了。她就是他心底的毒根,千万个细小的末梢缠缚着他,无法拔出。在他年少时潜伏进来蔓延滋长,多年后,他已病入膏肓。
没必要恨她的。好好想想她当年的话,没什么啊,有人喜欢有人不喜欢是人之常情。为什么那么在乎她的评价,反应这么剧烈?
她比毒根还要可怕,她是癌细胞,弱化他免疫力的癌细胞,任何病原体都会让他丧命,哪怕是一句话。
你以前不也听到过比她说的恶毒十倍的话吗?没见你当回事过。
她的评价是中肯的,她不会在这上面说谎,我了解她。
你既然了解她,就明白她没有恶意中伤,为什么要自杀?
因为万念俱灰,音乐是他的生命。
为什么独独在意她的话,而对别人的评价一哂置之?
举办那场演唱会,最在意的是她的看法。计划那晚就告诉她,自己就是所罗门。
为什么要告诉她?她有这么特别吗?
游戏没玩够,喜欢和她在一起的感觉,不想让她走,不想看她和薛路衫在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