黑暗,深红,瘴气,热火,天劫。
这里没有光,这里没有青山绿水,楼房桥路。到处是哀伤的悲号,到处是凄厉的惨叫。
记得,很久很久以前,也看过这样暗无天日的画面,那时候,这画面只有我一个人能看到。我好心地告诉大家,却没有任何人相信。我心灰意冷,我绝望异常,从此不再说话,等待湮灭来临,把一切覆灭。恍惚地醉生梦死间,仿佛有一个神一般纯净的人,来到我身边,相信了我的预言。他说他愿意帮助这个世界,他愿意承受一切,无论换来的是遗忘,唾弃,伤心,还是冷淡,孤独,绝望……
从此,我只相信他。
什么时候起,我也堕入轮回,却始终不见天日。直到很久很久很久以后,我发觉我在剑与血的洗礼下重新睁开眼,我发现他就在我身边的不远处。他要我遵守诺言……
诺言……
这一切不是发生了吗?
一切都来不及了……
放弃吧,这愚蠢的挣扎……
模糊的眼前,四个人的身影渐渐清晰。
他们穿着雪白的衣服,带着颜色不一的头冠,他们有颜色各异的眼睛,他们都如同云雾幻化的飘渺。
原来,他们是四大元素精灵。
他们说他们忘记了自己的姓名,忘记了自己的身份,忘记了一切。
他们现在,只记得要辅佐叫灭失的人。
他们同时单膝下跪,手托胸口,说愿意把自己奉献。
我淡淡地问:“你们有什么愿望?”
他们都不说话。
从他们的眼睛里,只看见责任――为责任而死,他们已经不存在愿望了。
他们同时变作风雨火雷,同时侵入了黑暗之剑。
不拖泥带水。没有对生的贪恋,也没有对死的畏惧。他们不明白死代表什么吗?
这柄剑,你已经吸了多少罪恶的血?多到我为你兴奋颤抖的同时,隐隐感觉自己要发疯崩溃了。
自己全身的血液开始冻结,我看自己的全身一点一点地变黑变硬,结成坚硬的黑暗的盔甲。
我听见冬之神微弱而坚定的梦呓:“快……快动手……不杀我,一切就前功尽弃了……我活到现在,承受那么多苦……你要让我努力白费吗……含恨……而终吗……”
冬之神被我一掌拍得晕厥过去了。
我对着梦魇,冷森森说道:
“我要做些什么,趁我还清醒快点让我做完。”
“骑上我的背,我带你到中央,摧毁了整个老巢就行了。一路上的生物,都是只能躲不能打的。所以小心点。”
我平举剑,在晕厥的冬之神周围制造了一个无比牢固的魔法防御。随即骑上了梦魇。
梦魇轻巧迅捷如流星划过天际,飞舞在这个地狱般的世界。虽然,不想理会这个回天乏力的地狱,但答应梦魇了,我一定会把那个老巢端了。
无数恶心畸形,见所未见的生物在梦魇周围打转,他们张牙舞爪,吞吐着绿色的液体毒液。梦魇艰难而巧妙地躲过了一次又一次的攻击。
中央,不过是个巨大恶心的肉瘤,不断从里面分裂出来的畸形怪物横行霸道。肉瘤冒出的瘴气和黑暗遮天蔽日。
我和梦魇停驻在肉瘤外。
恶心的肉瘤大开了一个口子,从里面出来了一个活生生的白发长到地上的狰狞老人。
“灭世……我的灭世!!!你竟然来找我了!!”
我看了这个老头半天,淡淡地对他说道:“我要破坏这个地方,你别碍手碍脚,不走开我连你一起砍。”
“灭世,你是我孩子啊!你怎么了?快下来,来我身边啊!”
“灭你个疯子!”
我一剑劈下,一道长长凌厉的剑风逼向他。他甚至没有动一下,剑风绕过他,把他身后的肉瘤切得血肉模糊。
等到我想再出一剑,发现我的手已经不受控制。黑色坚硬的皮肉如同钢盔,现在质地更加坚韧。骨头感觉在无数倍地增长,以至于血肉撕扯得厉害,被硬生生撑得越来越大。
排山倒海的邪念充斥大脑,眼前越来越模糊。
心智要消失了吧……
冬之神担心的事终于发生了,不过他看不到,就不会唠叨了。他也不会死。约定就像互换了一般。我死他不死。
[切换:上帝视角]
那是一个怎样漫长的黑夜啊!漫长到令人窒息。那是一个怎样绝望的世界啊!绝望到令人虚脱。
那魔化的巨兽如同开天辟地的盘古之神,屹立天地。他没有心,没有思想。他只有无休止的破坏之欲。他不分敌我地摧毁了一切他看到的东西。他手中的一个火球,就可以燃烧一个大陆。他一剑,就可以让大地四分五裂……
天劫的带来者,正是当初制造灭世的疯子。
疯子的执念太深,以至于他肉体毁灭后,以长生不灭的生命和专抗灭世的姿态出现在遥远遥远的外星,
他利用自己疯狂变态扭曲的智慧,
制造出可怕的肉瘤。
他算好灭世复苏的日子,回到了这里。
他要利用灭世,把这个世界改造成自己喜欢的天堂。
他希望世界只有他一个人生存。
他始终认为,
任何人都没有资格和他并肩。
包括他最钟爱的一枚棋子――灭世,也不过是他天堂的开垦者,
逃不过兔死狗烹的结局。
……
散布在世界各地的冤魂猛鬼,畸形异形,妖魔精怪……
无一生还。
而人类,早在地狱光景来临之前……消失。